前些日子桑宁从李砚修这里讨得不少朱华草,一并装了马车给他送了过去,可算算日子他早应该收到了,却不见任何回信,桑宁心中不太安宁,她勾了勾手,将燕临安摇摇欲坠的头搁在了枕边。
“别走。”燕临安转醒之时,握紧了桑宁的手腕,下意识挡住她的去路。
桑宁回握住他,眼神切切,“今日是第三日,我今夜还要去赴约,不过马上就可以回府了。”
闻言他松了手,将散落的墨发撩至身后,他抬手将窗子往外一推,窥得一片青灰色。
“天有些阴,恐有雨雪,你又不许我相送。”
“算了,晚上我等着你。”
桑宁披上外氅,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发髻,临行前扑进他的怀抱,依着人道:“世人皆道男女大防,你我这般,早就不甚清白。”
“我待他那边三日,是有事情,我的心一直在你这边。”
燕临安向下寻了寻她的手腕,捏了捏,“我都知道,相信你。”
“哦对了。”桑宁从他怀抱里攀出头来,揉了揉刚刚又被蹭乱的鬓发,“之前给裴大公子送的药材,有好些日子了,依他的品性不会一句话都不回,我现在暂时顾不了这件事,你帮我探探吧。”
他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推开木门,“咯吱”一声,桑宁同门外一小侍从对了眼,那人手中掂了个描金盘,里面的水差点潲了桑宁一裙摆,幸亏她躲得快。
“你做甚?”
“好你个女贼,逃出去了竟然有胆子又回来了,当时你把我吨地一下打晕,我现在脖子都还”
他话未说完,不想燕临安几步从厢房踱了出来,一路冷冷盯着他,直让他的小身板身后一阵阵发凉,于是他便不再讲话了。
“公子晨安。你怎么睡厢房了,她…”
“她不是那个人,你下去吧。”
“哦哦哦,属下眼拙冒犯姑娘,属下该死。”
“下去吧。”
“是,公子。”
桑宁依旧懵懵地,她偏头过来问燕临安道:“他说的女贼,和我长得很像?”
“嗯,”燕临安应了下,不经意间挑了挑眉,他继续道:“或许你回去正好可以问问燕王,说不定他会告诉你呢。”
脚程不远,桑宁自府内拿了油伞和氅衣,燕临安也收拾着进了皇城。
她没走几步,忽地在熟悉的街角被一个少年捏住了氅衣下摆,她向下一看,原来是裴家小公子裴清。
“好巧啊,不过你家里人没有陪同的么。”她微微蹲下.身体,将小家伙抱在怀里。裴清特有眼力见地将伞柄揽到自己手心,软声道:“漂亮姐姐,我哥哥他已经好久没有音信了,我想他。”
“我…你放心,前不久我还同你哥哥通过书信呢,我尽快帮你找找他,会没事的。”
裴府与燕王府不顺路,桑宁一路上哄了一路,可算将小少爷妥帖送了回去。回去路上,细雪飞扬,她才发现自己忘记换一双靴子了。
脚下这双比较滑,不太好走。不过还好,趁着眼下雪势不大,她尽快走过去便是。
正待往前送步,她身边突然擦过一架马车,马车富贵大气,一看就是有身份之人的车轿。
她顿了脚步,正想看看是谁,那人也正好掀起了轿帘,冲她打招呼。天气湿冷,两人说话间尽是白气。
“汝阳王晨安。”
“嗯。”汝阳王点了点头,脸上一副关切样子,“宁姑娘这下雪天,怎地徒步漫行起来。”
“回王爷的话,小女子今早起来突觉心中烦闷,又看到今日会有落雪,便出来散散心。”
汝阳王顿了顿,换了只手撑着帘子,“姑娘如今可有空来本王马车一趟,有些事想同姑娘商议。”
“不是小事,也非叙叙闲话。”
“我…”
“抱歉王爷,她没空。”
远处李砚修也撑了把伞,朝着两人走来,桑宁识相地躲至燕王身后,偷偷用脚尖画圆。
“宁姑娘昨个答应了今日要同本王一起赏雪品茶,便无瑕赴王爷之约了。”
汝阳王颔首微笑,眼眸瞅了眼燕王身后的桑宁,“我同她母亲是故交,同她父亲也算颇有渊源,所以宁姑娘当真不赴本王之约?”
言罢桑宁心中一震,有些动摇,李砚修却从身后握了她的袖角,不由分说地同汝阳王行礼。
“我们便先行告辞了,汝阳王请便。”
马车的轱辘声渐远,李砚修突然跑到稍远处折了根粗木棍,他将这木棍横在桑宁面前,吓得她后却半步。
“你这是?”
李砚修含笑没有吭声,从怀里拿出一素白巾帕,垫在木棍上,让桑宁拿着一端,他拿着另一端。
桑宁才了然他的意思,虽觉得没必要,但还是没有松手。
“我出门忘记换鞋了,这个鞋不太好走,谢谢你啊。”
“出门,出哪里的门。”
“就是…”
“不必向我解释,也不必一口一个谢字了,这几日你向我道了几声谢了,你我之间就这么生疏吗。”
桑宁垂头看向脚尖,又拨了下雪,应了声:“嗯,知道了。”
雪一路上都没有加大的趋势,只是堪堪几片随着冷风飘滞于半空,李砚修给她另一只手里塞了手炉,一路上倒也不冷,她便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在想着要怎么问那件事。
“有心事。”李砚修冷不丁冒出这句话。
“啊?”
“那边是你平素里最爱的一家糕点铺,都不去探头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