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燕将军安。”徐嘉忆指使身旁的婢女,送来了不少谢礼,一个大型红木箱子里有白玉雕像、琉璃透明水晶六瓣大将军扣、银制镂空香囊球等,这多是尚书府内的藏物,珍奇美观,世间罕见。
她又补充道:“我知将军不喜过于华丽的相授,这些都是些精致小玩意儿,是小女子一片心意,烦请您收了吧。”
燕临安几步踱至那木箱面前,伸手拿出了那枚水晶将军扣,他细长指尖摩挲了几下,赞叹道:“这式样确实好看,品质也上佳,可入了将军府便形同虚设,暴殄天物,你既被封了美人,可自行留着把玩。”
“一会儿将军府下人亲自帮您抬回去吧,再附上本将军送的几箱回礼,当是给徐美人衬面了。”
闻言徐嘉忆不再执着,称了声好。
她再抬眼时,看到的是燕临安冲桑宁的了然一笑,那般明媚,只露了片刻便敛了回去。
她从不知道,原来早年便征战沙场的少将军,明明舔够了最滚烫的鲜血,却也会对一个人绽放毫无算计还满是爱意的笑颜。
可惜了,她从没在过他的选择里,他走的路一直都是单选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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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臣民恐慌,此次燕临安出任务以外出游玩为借口,明面上带的随行仪仗队,其实他(她)们中精通药学、医术、骁勇善战、风水学等要素的多的是。
“公子,昨夜湘莲一直在您书房晃悠,等您走后她偷偷进去了一番,不过该是没看到什么东西。”赵浔低声在燕临安身边耳语,自入府后,他的人日夜跟着湘莲。
“呵,猜到了。不过我的密报向来阅后即焚,汝阳那边竟当我是风流浪子嘞。”说罢燕临安将手中的杯盏盖上,洒脱地靠在椅子上,“你去同湘莲说一句,一会儿本将军找她有要事。”
“是,公子。”
半刻钟后,侍从极速奔走而来,扑进了门,他喊道:“公子,湘莲姑娘她,她自溢了。”
“什么。”
燕临安带着人急匆匆赶到,看到了卧榻之上满身暧昧痕迹未消还满脸苍白的湘莲。她是被一剑封喉而死,死时神情狰狞。
乱局之中常有可怜人,他见惯了战场生死,却也会对一颗棋子心生怜悯。凶手之心昭然若揭,他又蹙了眉头,这将军府何时如此没有戒备了。
“赵浔,查。”
“是,属下听令。”
这边为了查线索,需要保留尸身,燕临安顾及死者脸面,让几位侍女帮忙查验,等候之余他去敲了桑宁的房门。
桑宁正在屋内收拾过几日远行的东西,大致收拾的差不多了,见有人敲门,她放下了手上的衣物急忙跑去开门。
“抱歉,我护人不力,还未来得及问到什么,那湘莲却遭人奸杀了。”
“怎会如此。”讶异之余桑宁将燕临安拉回房门,抬手平了平他额间的褶皱,“不是你的错,不过我没想到她会被杀这般快,居然还是如此屈辱的方式。”
“会是…汝阳那边的人么,害怕她暴露什么信息,所以灭口?”
燕临安只是静静抱着她,话被捂得有些发闷,“我在查了,怎么也该给她一个清白,而且,我府上也不是想来便来想去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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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方镇,裴沐自山中出来,连之前随处可见的尸首都见不到了,这个地方变成了一座死城,处处是诡异的安静。
他身上坠满了保命用的药草,以及火折子,徒步走了很久才见到了人烟。
他要回上京一趟,他需要搬救兵,无方镇沦陷之后说不定还会有下一座城继续倒霉下去,民乃国之根本,能救一个是一个。
他没了车轿,没了仆从,更没有同行之人,但是他还有钱,钱虽不是万能品,可也够他做临时的部署了。
而他第一步要做的,便是给燕将军写求助信。
燕王前几日称病告假,李承还来府上探过一次,陛下走后,他迅速骑快马去了万蛊坊总舵。
二当家同他不对付,总趁他不在嚼舌根,他向来不在意,不同道便不相与谋。
“呦,什么风把副坊主吹来了,您不在上京城高高在上做王爷,总来这穷乡僻壤作甚。”周岳轩嘴里叼着一根草,满脸浪子气。
李砚修未同他搭话,径直走上前同坊主福身行礼,“义父,我回来了。”
“嗯,数月未见,你瘦了许多。”
“我听手下通传,三当家擅自对自己人下手,以此来充盈毒人数量,请问义父这可否属实。”
肖万金只点了点头,三当家却翻了下白眼,“你多日不事坊中事,又处处跟坊中作对。一会儿不让杀这边人,一会儿大部队又不允许往那边走,这婆婆妈妈的能成大事哦。”
李砚修抬了宽袖,袖中飞了跟针,直直刺向他的哑穴,顿时他便只能干瞪眼。
“回义父,朝廷意欲让燕临安带人来无方镇查探,此人乖张屡出奇招,不得不防。”
“那便,施药让他暴毙于路上,不就不用怕了么。”
李砚修拧眉,没有搭话。
“怎么,你不愿?”
“义父,他若死,牵扯到的便多了。”
“哼,无妨,我只在乎我坊内的事情,哪怕朝堂颠覆或者换了皇帝,这又与我何干,只要我万蛊坊有容身之处便可。”
“是,我明白了。”
入夜,李砚修宿在万蛊坊的旧居,院落里皆是毒花毒草,还养了竖条毒蛇,整个居住环境同他燕王府简直如天堂地狱一般。
可他前些年见惯了这些,他刚入燕北外域之时,那边人到处欺负他,不给饭吃不给衣服穿,他好多次出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