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多好的事儿。鑫儿去锻炼锻炼，将来机会更多。如果那个奈吉尔看中你，你干脆跟他去学习也好。”
“是呀。”萧瞳点点头，仍在笑着，无框镜片在夕阳下反着光。
李采薇不禁蹙了下眉，有些担忧地看向他。
“我觉得小金大可以深造一下。奈吉尔?坎特自然不用说，你们瞳哥好歹也学过些当代电影史……就说夏经理吧，有奈吉尔这样的明师在，他懂得可不比科班出身的人少。你这次加入编剧组，肯定有利无弊。”
萧瞳神态温和，亲切得仿佛是最无私的兄长。
“我们都在等你的好消息，到时候可得好好地请一顿大餐。”
萧瞳做了个梦。
他站在高高的篮筐下，在被烈日晒得滚烫的水泥地上，一次又一次地练习：高举，投篮，正中……或是错失机会。不远处站着个少女，梳着半丸子头，穿着浅绿色荷叶边的雪纺裙，笑起来像是炎炎夏日里最清爽的风。
是鑫儿。她总是那样专注地看着他，为他的每次成功喝彩，因他的失意而落寞。他在篮筐前挥洒汗水的身影，永远是她目光的落处。
最后一次了。萧瞳在心里默念，摆好姿势。
“砰——”球撞在篮板上，失误。
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少女：“鑫儿，结束了。我们走吧。”
“嗯。”鑫儿乖巧地点头，有点不舍地望向篮球场，“可是……瞳哥，为什么不练下去呢？你打了这么久的球，技术又那么好。”
“前阵子我不是崴了脚吗？一直没怎么好，医生警告说最好不要剧烈运动。篮球只能暂停了。”他无奈地摊了下手，早就想好的完美说辞，顺溜地从唇舌间滑出。
“那你要不要紧？”单纯的女孩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平时注意点就行了。”他轻轻笑着，与女友离开了球场。
——那不过是借口。
萧瞳很清楚。
从小时候开始，他就隐约察觉到这世上存在着某种不公平。作为普通工人家庭的子女，成绩说好不好、说差不差，也谈不上有什么特长，这样的萧瞳注定得不到老师同学的青睐。直到他交上了一个朋友，和他一样平凡，成绩普通，兴趣爱好缺乏。可是身边的人却不约而同地对这个孩子投以关注的目光，甚至连带萧瞳也成了“聚光灯”下的角色。
后来萧瞳才知道，这个看上去平凡无奇的玩伴，竟然出身于某个显赫的家族——他不需要表现出能干或特别之处，只因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那盏“聚光灯”。
童年的友谊很快就随着毕业淡去了。那盏“聚光灯”带来的冲击和疑惑却一直留在萧瞳的心底，伴随他升上中学，步入高校。
不知不觉间，他越来越习惯于“狩猎”：寻觅人群中的焦点，再利用自身的特长去接近并迎合这个人，最终让自己也成为“聚光灯”下的一员。
大学四年，萧瞳选中了一位学生会长。那个人非常喜欢打篮球，通宵看比赛是家常便饭，对学校篮球队也是投下了大量的心血。萧瞳的运动天赋很不错，苦练了一阵之后，终于成为这位会长身边说得上话的人。
然而到了大四，会长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从热爱运动的球迷摇身一变成了电竞圈的超级粉丝，像萧瞳这样的旧日伙伴当然也被抛到了脑后。
已经，没有必要练习了。
萧瞳回过头，望了一眼篮球架。一只孤零零的蓝球停在场边，不会再有人用满是汗渍的手捧起它。
投下再多精力，也不可能换来现实中的助力。
他漠然地转身，准备离开。
“瞳哥”，鑫儿挽着他的手，忽然轻轻地问，“那等你好了，还会继续打球吗？”
她的眼眸中有失落，也有憧憬。
鑫儿，是不是还天真地以为他在不舍？她真的很喜欢看他打球？如果鑫儿喜欢的话……他偶尔也可以……？
不。
不去看女孩希冀的目光，萧瞳摇了摇头：“不会继续了。”
做不到狠心舍弃，哪有可能得到更多？而他想要的，实在太多了。
……
已经很久没有做那时候的梦了。
萧瞳出了一身冷汗。半睡半醒间，听见手机振动的声音，他顺手摸过去，床头柜上搁着他平时在用的iphone。冷硬的外壳惹得指尖一阵激灵。
不是这个。
他猛地反应过来，从枕头下翻出一只黑色的手机：是十多年前的老式机，功能仅限于简单的收发短信和通话，当然，也意味着它不受“智能定位系统”的约束。
萧瞳按下通话键，伴随着扩音，房间里响起低沉的男声。
“醒了？我以为你不会醒。睡得真浅啊。”那人没有起伏的语调，听不出是调侃、或是讽刺，“萧主任也失眠了？”
“这么晚，有什么想说的？”萧瞳的口气很平淡，暗中揣摩对方的用意，“还想要更多‘货源’？”
他说的“货源”当然是暗号，在贩卖商业机密的渠道中，特指客户内部资料——对于电商和主打文化类的企业而言，其重要性几乎等同于生命线。
“‘货源’？不，这次的目标还要更大。”那人的声音透着森然冷意，“建豪集团最近可是风光无限啊，什么文化创意的旗舰，什么穿越品牌代言……竟然还请来了奈吉尔拍电影，这样就想吃下整块蛋糕？哼。”
萧瞳拿起iphone，无声无息地按下了录音键。
“不能让他们做成。只要你能设法搞到新电影的资料，我们就能扳回一局，重新站在上风。一旦办成这件事——萧主任，到时候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