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治疗过程需要七天。
每天妙吟都会起个大早熬药,因为熏的和敷的不同,还得分开熬。除了熬药还要扎针,幸亏有砚台帮忙,不然她可真是要累死掉了。
人身上的穴位有七百多处,给萧廷治眼睛虽然用不了那么多,但也有一两百处。头已经扎成了刺猬,还要在上半身扎一些,容不得半点错。
每回扎完,妙吟都累出一身汗。
这样一比,坐着不动的萧廷反而没那么辛苦。
但他能定定坐一个时辰不动,也可见他的韧性和耐力很强。要知道有些穴位,哪怕下手再轻,也会有刺痛感,个别还会持续不断的刺挠,这种他也顶多只是皱一下眉头,再没别的动作,可谓韧性极佳。
离拆纱布的日子越来越近,砚台显得兴奋起来。
他伺候萧廷穿衣:“公子,妙吟姑娘每天这么辛苦的给你配药熬药,检查治疗情况,真是尽心尽力。”
萧廷的眼睛裹着纱布,他系着腰带,勾唇一笑:“医者父母心,她是个很好的大夫。”
“只是这样吗?我看妙妙姑娘肯定对你有意思。公子,你看不到,每回你脱衣服,她都脸红得很,我看她就是喜欢你。”
萧廷整了整腰带,曲指弹了一下砚台的额头:“知道我看不见还说?”
砚台摸着被敲的地方,嘿嘿一笑:“这不是马上就能看到了吗?妙吟姑娘真的很漂亮哦。”
萧廷抿唇一笑,真想快点看看这个有着奇异香气的女人,得长成什么样子才能让砚台赞不绝口。
——
当眼前纱布被解开的时候,萧廷没敢睁眼,怕看到的还是同样的颜色。妙吟便将手轻轻放到他手上,鼓励着他。
这双手总会会在扎针前按住穴位温柔的通知他,让他做好心里准备。
这双手的主人也是那么温柔。
萧廷带着怯意张开双目,一刹那的光涌进来,条件反射下他再度闭上的双眼。
妙吟见状,便蹲了下来。
“别怕,刚复明的眼睛肯定会不适应光。慢慢的就会好起来,来,再试试。”
这次妙吟用手挡住他的眼睛,遮住大部分的光,就不会那么刺激眼睛了。
萧廷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睛也一下睁开。
这真的只是他常年练武的条件反射而已。
眼前是昏暗的,光线在外,透过两人交握的手星星点点的挤过来,他眨了眨眼睛,缓缓拿下这双柔荑,光线渐渐凉起来,他看到了面前模糊的人影。
他眯起眼睛,努力的看清。
他看到了白净的脸庞,清秀的眉毛,挺直的鼻梁,淡红的双唇此刻微微张开,似乎在惊讶。
在四周烛火的映照下,温暖又陌生。
萧廷从她黑亮的眼眸里看到了白发的自己。
那双眼睛明亮闪烁,就像夜空中最闪亮的星,笑起来又变得如水般柔情而烂漫。
真是,漂亮的眼睛。
“你看到了什么?”
柔柔的声音自那粉色的唇中飘出,萧廷冁然一笑,应道:“妙吟。”
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柔情。
妙吟含羞一笑,起身带着他的视线来到砚台这边:“看看,他是谁?”
看到局促的砚台,萧廷哈哈笑起来,拍着砚台的肩膀,又摸摸他圆圆的脸蛋。
“砚台,我终于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了。”
砚台激动落泪,公子复明了,真的复明了!
他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向妙吟磕头说着谢谢。
妙吟把人扶起来,笑道:“你家公子救了我,我不过是报恩罢了。”
萧廷刚刚复明,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珠帘,桌椅,烛火……什么都要动手摸一下,将它们的名字与形状在脑海里重新组合,变成眼前的模样。
他看向外间的天空,“这就是蓝色吗?”
砚台说过,天是蓝色的。
“还没有,这算是黎明。妙吟姑娘说,你的眼睛一开始不能接受强光的刺激,那对眼睛不好。但是想到你刚刚复明肯定会好奇,就挑了这个时辰给你拆纱布。”
砚台看了看窗外亮起的天色:“再有差不多半个时辰就能大亮了。”
妙吟走过来,笑盈盈的问他们,“要不要去看朝阳?”
萧廷欣然应允。
砚台拒绝了,“太阳我每天都看得见,就不去了。妙吟姑娘是大夫,比我懂眼睛,你陪我家公子去就行了。”
萧廷在妙吟背后偷笑一声,这个砚台。
妙吟也不扭捏,正事要紧——指,勾搭对象。
她要让萧廷对自己产生足够的兴趣,将自己留下来。
萧廷带着她上了房顶,一起看着天空从晦涩变得光亮,远处的景物也清晰起来。
“这个瓦啊,是青灰色的,那棵树是褐色的,新长出来的嫩芽是黄绿色的,你看到那只鸟没有,就是树杈上那只……’”
妙吟一样一样的给他讲着颜色,每种颜色都力求准确。
萧廷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好像比自己这个看的人还要高兴。
天光大作,霞光满天,巨大的日轮自云中缓缓升起。
看着太阳,妙吟满目欣喜。
“太阳是热的,它是一个巨大的发光体。光的本身没有颜色,但因为有它的存在,天地万物就都有了颜色。它可以把云染成金色,把树染绿,把花变红。因为有了光亮,我们的眼睛才能看到东西。”
说到兴奋处,妙吟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