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回宫也是单申容一个人回来的。
说他刘郢会照顾人吧,也会。逢着和自己利益牵扯上的事,他能将关于你的一应打理得非常好,体贴至极。可一旦和利益没了关系,管你是他什么人,风轻云淡一句话丢下去,就不管你了。
不过也没关系,她本来也不是求着两个人相爱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本就是后宫女人该做好的准备。
到了夜里太子还是往金阳殿过来。兴许白日见人多了,说话多了也费劲。由宫奴伺候洗漱完往榻上一倒,没多会就睡了。
申容没先急着与他躺一起,往帐前蹲身燃起安神香——供这位太子爷夜里睡得安稳,不被蚊虫叮咬。
茵梅带了张不薄不厚的罗衾进来,低声说起了外头的场景。
“田良娣还没睡,先前在院子里转悠。还往咱们屋里打量了一会。”
申容扭头瞥了眼帐中睡熟的太子,接过茵梅手里的罗衾,会心一笑。只让她去把屋子里头的灯都灭了,一盏油灯都不必留。
窗牖前投来一片盈盈月色,薄如蝉翼的素纱裙尾从台阶扫下,人已经到了前堂窗后,外院人来人往,什么大小活动皆能收入眼底。元秀不知何时从暗中走出,往申容身后耳语,“是一个叫贾良的宫奴。专从田府递消息入宫给田良娣。已经传了有三回了。”
“说了什么?”
月影被窗间的雕刻花样遮挡,往上顶多只能照到人的衣领,女子一张面色冰冷的脸就藏在影子下。
元秀将那些对话一一回禀完。申容也就令她和茵梅一起退下了。
这夜风平浪静,到了半夜响了一会轻雷,又落了一阵雨。不知几时,刘郢睡醒了一回。兴许是力气补足了,迷糊之中又翻身压了上来,抓着刚睡着没多久的申容行敦伦礼。
虽然没有平日那样多的花式,但少年儿郎总是龙精虎猛的,也没头几回那么知道要心疼人了。完成一轮没歇多久,就又要开始下一轮。申容又哪能经受得住?白天才骑过马,腿根还酸着呢。就推着他胸膛抗拒了一下。
太子明白过来,也没强求。平躺回去,叹了口气作罢。
这夜还长着,总给他憋着也不是那么回事。申容也想得通,嗫嚅了一会便说,“不然唤了旁人服侍您?”
“谁啊?”刘郢枕着手肘问。
还能有谁?太子后宫里头就一个储妃和一个良娣。妻不想要了,那自然就轮到妾了。太子既然能问这话,肯定就首先排开田氏了。
她也知趣不提,笑了笑说,“您想要谁?”
话落没听着声,一阵凉风带过,刘郢掀开罗衾又翻了上来,捏着她的脸咬牙切齿,“你倒是大方。”
“还说呢,不是您下午非要拉着我骑马,我能这样?”她嘟囔着,嘴里鼓气,将他的手弹开了。刘郢被这样子逗得一乐,转而望向了那双晶莹饱满的樱桃唇,用手指点了点,“用这。”
身下人脸一红,即便心里明白过来,也要在面上装作不明白。仍是装傻问:“用这做什么?”
帐中气氛瞬间凝滞,刘郢“额”了声,就起身远离了她。“罢了。”
虽然真生了这念头,但又逼自己迅速压下去。毕竟是妻,还是要留一份尊重的。又不需要她真费力伺候自己。
申容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跟着人瞧过去,这才做出一副领悟的样子。然后慢慢靠在了他胸膛上。也不看着他,声音软软的、糯糯的。
“您教我。”
语气里还含着几分胆怯、娇羞。
立即就惹得刘郢心尖一颤,酥酥麻麻的感受涌了上来,更多的是怜惜,视若珍宝的怜惜。就算是从乡野出来的姑娘,但有申安国那样清正的父亲教着,想来定然没被这些个邪念玷污过。他又怎么舍得真让她在自己身前低头?
那场面光是想想都觉得不舍。
遂将她抱了上来,抵着额头落下一个吻。“傻样,算了。睡吧。”
“真不要?”她又反倒开始逗起他来。
“不要。”刘郢索性直接阖上了眼。
她就不说话了,这样最好,不然叫她伺候他,亦或是让这屋里别的女人伺候他,说实话她都不乐意。先前是怕他憋着难受,自己又要端出正妻的大度——才那样说的。如今他既然能自己忍下来。她又何需再三劝?
又不是真傻。
不过忍到底还是没能忍下的,不知道这位太子爷后头究竟睡没睡。天亮的那一会,自己估摸着申容应该是休息好了,就又连哄带骗的来了一回。折磨人不说,时间还长。硬生生拖到卯正,才心满意足地起了榻。
从六月下旬起,申容就是带着田婉儿一起往兰房殿去请晨安了。今日因为刘郢的荒唐,所以早晨耽搁了时间。
夫妻二人尚在里头说话,由宫女穿衣梳整,田婉儿就在前堂候着。过了一小会,正遇着太子穿好衣裳出来,便上前行礼,问“殿下安”。
说来,这都是她时隔大半月再见着刘郢了。
刘郢应了声,脚下生风。他自己也知道迟了与太傅相约的时间,都没多留给田良娣一个眼神的。
过会申容也就出来了,笑着与田婉儿打过招呼,二人一道往兰房殿过去。
田婉儿心里也真受得住,就是这样脸上都没见半点难受的。见着申容仍旧是笑着问好,一路过去都还热络地说了几句家常话。
真是不得不承认的厉害。
自初入宫起,她也肉眼可见的变了。或许是有了和家里的联络,也或许是真成长了,言行举止都大大方方的。不仅会讨郑皇后的喜欢,对申容她也下功夫,私下察言观色,面上谈笑风生。发觉申容有感兴趣的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