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许承风。
天色渐晚,刚下一台手术,蔚然疲惫换下衣服,准备下班,就看见走廊上医生护士匆匆跑到一个房间。
“快,5床生命体征突然出现异常……”
5号床?那个房间!
蔚然猛的抬头,跑了过去,她站在门口,看到病床旁围满了人,有医生接替在做心肺复苏。
蔚然撑在门边的手开始颤抖,她看到爷爷的老伴站在旁边大声喊着爷爷的名字,眼泪疯狂流下来。
她有些不可置信,明明…明明已经好了的,前段时间爷爷从icu出来身体已经慢慢变好了的,她那时候去看他的时候她分明是好好的…
怎么会,怎么会……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直面一个人的死亡,一个由她照顾过的病人。
她的动作有些僵住了,一滴泪顺着眼眶淌了下来,她迅速抬起手擦掉。
良久,病房安静了下来,她僵硬的抬起头,看到医生们摇着头走了出来,病房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她慢慢走了进去,看到奶奶拉着爷爷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丫头,来了啊。”奶奶看到她后,勉强扬起一个笑又接着说:“老头子前阵子还念叨说好久没看看到过你了,后来才知道你去了别的科室。”
“奶奶,您……”蔚然的嘴唇轻颤,声音有些不稳:“您节哀。”
“唉,我都知道的,他这段时间辛苦了,一直坚持着,怕我担心,现在,他可以好好休息了。”
奶奶温柔的摸了摸爷爷平和的脸庞,眼里含着泪:“我知道的,他是先下去替我探路,老头子他看不得我吃苦……”
蔚然咬着牙,快要抵挡不住马上出来的呜咽声,她转身,想要出去。
“丫头啊,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了,老头子昨天还说出院的时候亲自给你道谢,我们都知道,那些事不应该你做的,我替他谢谢你。”
蔚然顿了顿,泪水像是打开了开关,滴落下来,她哽了哽:“不用谢,奶奶,那是我应该的。”
说完,她像是逃似的走出房间。
蔚然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太过失控,她互相想到了那个爷爷每次看到她都笑眯眯的,说是有她差不多一个大的孙女。
她还记得在她忙的没空吃饭的时候,那个爷爷从袋子里拿出面包递给自己,她推脱着不要,他会假装生气,絮絮叨叨说着不吃饭对胃不好。
明明当时看到好好的啊,怎么会怎么会。
她现在很想很想给许承风打个电话,就听听他的声音。
电话打了出去,蔚然压住哭声,铃声响了半天,对方未接听。
她这才想起,许承风告诉自己最近太忙了,没时间来接她,而这个时间他应该是已经休息了。
良久,蔚然放下举在耳边的手机,失魂落魄朝外走出去。
已经深夜,出租车少了许多,蔚然望了望前面的公交车站,走了过去。
公交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蔚然投币落座。
她终究忍不住给覃听打了过去,电话嘟嘟嘟响了几声,片刻,覃听模糊糊糊的声音传了过来。
“然然?怎么了?”
“听听,我现在有些难过。”
覃听坐起身,急忙问着:“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她哽咽了一下“是不是我平时观察的不够好,所以齐爷爷才去世了…”
覃听一愣,反应过来:“怎么会,然然,你听我说…”
蔚然失神的看着窗外,外面的灯光闪烁,夜市依旧喧闹,里面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手机“嗡嗡”的震动了起来,是日程提醒——5月6日,齐爷爷出院。
蔚然抱着手机,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砸在手机屏幕上,顺着掉下去晕到了衣服上。
电话那边,覃听听到她的哭声静了下去,没有再出声。
车里没有人,司机安静的开着车,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像是在哀嚎,又好似在吟唱,像是在叹息一个生命的落幕。
回到家,客厅的小灯依旧亮着,桌子上保温桶里装着留给她的夜宵,蔚然看了一眼,走进自己的房间。
她太疲惫了,她瘫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梦里,她好像看到齐爷爷平和的朝她笑了一下:“丫头,别太自责。”
随即走进了一片光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