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坐下来聊天。
洪氏是亲眼见过小姑子从前在陈家受的委屈,如今也算苦尽甘来。她笑着道:“难怪人家都说人在时中,船遇顺风,你看,自从你分家之后,一切都顺遂了许多。要我说啊,姑爷之前考运不佳,多半就是挂累的太多。”
秦氏叹了一口气,她如何不知这其中的奥妙。未分家之前,陈泽成每天要在老宅和书院之间奔波,一头是办学不顺,一头是家宅不宁。他哪里读得进书?
分家后虽然生活简朴了一些,但一家三口居住在这个小院中,少有外人打搅,再加上停办书院后,陈泽成再无外务挂心,自然比从前精进了许多。
秦氏又道:“不过,嫂子,我觉得他这一科能考中,也是火候到了。”
洪氏追问此话的缘由。
秦氏徐徐道来:“他年少就考中秀才,一时风光无二。但这秋闱,又岂是写几笔文章就能考中的?嫂嫂你可还记得,我俩第一次见面,就是他替大伯去北卢送粮,在山路上迷了方向,硬是绕了半日,偶然遇到咱们的车,这才没有成为野狼的腹中之餐。”
洪氏也被秦氏勾起了回忆,忍不住笑了出来:“可不是,姑爷从前啊,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身外之事是一点儿都不沾手的。”
她也觉得秦氏说的有理,道:“那你们夫妻二人,这数年吃的苦也值得了。”
秦氏点头,道:“正是这样,我看若是没有这些年的磨砺,恐怕他也难在这次顺利中举。”
洪氏笑道:“听你这话,还有些嫌弃姑爷资质不高啊。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在父亲面前硬说自己要嫁给陈家的才子。”
说到当年的囧事,秦氏也有些害羞,声音略低了一些道:“那时候……那时候他在山路上吹得满头土,还记得给我们行礼。当时呀,我就觉得他和父亲兄长不一样。”
洪氏掩嘴而笑。
秦氏说着说着也不害臊了,声音又渐渐大起来:“他自是有才,不过,并非那种天纵英才。”
“天纵英才”四个字落入洪氏耳中,她的心里一痛。原本放在嘴边的手,转眼抚在了胸口上。
秦氏恍然发觉自己失言了,连声道:“嫂嫂,我……你没事吧。”
洪氏知道她只是无心之言,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总算将心头的酸涩与苦痛暂且压了下去。
姑嫂两人一时无话,都朝窗外望去。
院子里,陈舒青正在指着柳枝准备席面,预备着一会儿等陈泽成归来,一家小聚。
秦席年父子也要来,因此她特地要柳枝多备碗筷,又道:“舅父爱喝酒,让秦妈准备些甜汤解酒。二姐恐怕要装羞不来,只给三哥留个位子就好了。”
秦氏见着女儿大大方方的样子,心里很是快慰。只是她方才说错了话,尽管洪氏不愿让她劝解,此时也不宜再多言,否则听起来倒像是刻意转开话题。
正在两难间,她忽然听到洪氏低低的声音:“阿蒙,嫂嫂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