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堂兄都当作小孩子吗?”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却不料这句话正好触及了陈舒青的心事。她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尽管知道在谢峰面前不应该有大多表露,她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谢峰从前见她总是一幅智珠在握的表情,难得有如此茫然的神色,谢峰大感好奇,道:“怎么了?”他脑海中立刻畅想出许多情节,或许陈舒青曾经和这个堂兄发生过矛盾?没错,看那日他们在院子里的对话就有点不寻常。
陈舒青微微摇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叙述,难道告诉谢峰,现在她在思考如果面对一个杀人犯吗?而且这个杀人犯的罪行也许永远不会被别人知晓了。
只有她。
她有点想起身离开。然而谢峰的神色那样认真,如果她这样贸然走掉,只怕反而让他更加怀疑。
陈舒青只好再次叹了一口气,慢慢道:“我堂兄曾经做过很多顽劣的事情,如今看他渐渐改好了,我自然欣慰。但是,那些曾经造成的伤害,却无法弥补了。我父亲极想要留他在书院里,我知道,只要我反对,那么堂兄就会被送走。”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
但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她不知道,或者说,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反对这件事。
谢峰沉默了一会儿。
他们原本是坐在那株大柏树下享用醪糟的。此刻阳光正好,柏树的影子落在摆着茶碗的方桌上,而谢峰的影子也落在了上面,笔挺的,一动不动。
这种家事,很多时候外人难分曲直。她问谢峰,也不过是多一个人烦忧而已。
陈舒青拿起茶碗,道:“你不用为难,我可能只是想对人说说而已。这件事,最终还是要我自己做决断。”她饮了一口有些发凉的茶水,准备站起身离开。
便在这时候,谢峰说话了:“我想,他一定做过很不好的事情。”
陈舒青端着茶碗,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句话。
好在谢峰本来也不是要她回应,继续道:“你想要原谅他,却又觉得他不曾受到应有的惩罚。那么,如果让他回到北卢的书院,是不是你就可以解恨了?”
这……
她摇摇头,道:“我不能替代别人。”
如果是旁人这么说,谢峰可能会因为如此含糊的话语拂袖而去。但是,正如他方才所说的,在他看来,陈舒青一向待人宽和,陈书学会让她这么犹豫,本身就说明陈书学的问题不是小事。那陈舒青口中的“别人”,恐怕也大有隐情,所以她才不能直白地叙述。
而且,听陈舒青的话语,恐怕这个人此时不再秀水,因此无法对陈书学这事做出回应。
他想了想,道:“那么陈书学知道自己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吗?”
陈舒青一愣,她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她顾虑的更多的是陈书学的年纪,和他被家庭教育耽误的性格。那么如果陈书学并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她是否应该先让对方知晓自己的错误。
但是她也不能走到陈书学面前,对他说,以前的陈舒青早就离开了人世,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另一个人。
谢峰笑了,道:“那你就先让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然后看他会怎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