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到自己的亲孙女会送给自己这样一个重逢大礼,一时间气得脑袋充血眼前发黑,他按着额头喘着粗气,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能言善辩的人,何况白沉香句句踩在他的死穴上,更叫他没有回击之力。
他身边的人连忙扶住他,皱眉道:“大小姐你怎么能这么顶撞宗主?宗主为了把宗门支撑下去,一遍又一遍的低下自己的头颅接受别人的援助,你以为最难受的是谁?最难受的是宗主啊!”
白沉香丝毫没有被人戳脊梁骨的自觉,仍然冷静的说:“不,低下头颅比努力工作容易多了。你们宁愿等着你们敬爱的宗主为了你们一遍遍的低下所谓高贵的头颅,也不愿意反抗他的命令下山为自己寻一条活路,你们很自豪很骄傲吗?白家早就烂透了,从骨子里烂透了!你们像一团烂肉蜷缩在昆仑山巅,就在这个角落里,混吃等死、腐烂发臭!凉姑被嫁给了双头烈鸟魂师,卉姑被嫁给了凝水凤魂师,你们这群男人就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等着她们出卖身体、出卖未来、嫁给一个根本不喜欢的男人,为你们生下改变了尖尾雨燕武魂的姓白的后代!如果我不跑,我也是这样的命运吧?我的好爷爷会把我卖给谁,会让我去找谁借一条种,好叫我生下一个多么优秀的白家高级武魂继承人呢?”
在白沉香激情开麦的时候,宁采采把自己缩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宁采采下意识寻找自己亲姐姐的安慰:【你见过沉姐这样尖酸刻薄的时候吗?】
宁荣荣也傻了:【没有。她情绪波动最厉害的时候也就是上次跟着我们去星斗大森林的时候,言语挤兑他们几个了……但也没有这么刻薄。】
宁采采快要下班了,但她现在根本不敢下线:【姐姐你得借我一个班次,我怕白老爷子会一怒之下掐死沉姐。】
宁荣荣哪有说不的?一迭声的同意:【没问题没问题!】
白鹤大喝一声:“够了!你在外面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讨伐起我来了!我是你爷爷!”
他也不给白沉香继续开口的机会,直接命令身边的弟子:“大小姐累了,还不把大小姐请下去好好休息?!”
弟子们也不敢耽搁,上前便要抓白沉香。
奇怪的是,白沉香一点也不挣扎,甚至她还用眼神制止了随时有可能暴走的宁采采,就这么顺从的让人把她带了下去。
可她最后还是喊了起来:“白鹤!我恨你!你会毁了白家,你会杀死尖尾雨燕!”
“尖尾雨燕就要被你杀死了!”
“它就要被你杀死了!”
这样的宣言毫无疑问是极有力量的,她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声声敲进了白家子弟的心里。
尖尾雨燕真的要被杀死了吗?
是谁要杀它?他们想让它死吗?他们要怎样才能救它?
白鹤既不会禁言术,也不愿意在孙女回来的第一天就这样不近人情,当下只是万分疲惫的靠在了椅子上。
他看了看僵直坐在原地的宁采采,挤出一丝不明显的笑来,道:“让宁大小姐看笑话了……”
宁采采连忙说:“没有!沉姐一向是个很有主意也很沉稳的人,我们……我是极相信她的!”
白鹤也没在意她的“口误”,道:“说起来,我这个爷爷当的可真不称职,我与她相处的日子恐怕还没有你的长。宁大小姐能不能跟我说说,这些年,香香在外面都是怎么过的?”
宁采采避而不谈,道:“这就说来话长了,依我看,白宗主您还是考虑一下沉姐的话吧。我觉得沉姐不会说毫无根据的话,或许您的行为真的在不知不觉的杀死尖尾雨燕。”
她顿了顿,近乎推心置腹的说:“我也有自己家族传承的武魂,我一直引以为傲,我也希望我能成为我的武魂的骄傲。我知道尖尾雨燕是非常高贵的武魂,我想,能够拥有一个家族的传承武魂又是多么的幸运,您真的想要放弃它吗?”
白鹤其实没有在装,他真的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
可他同时又是一个很胆小、也很执拗的人。
他在丧子、丧孙之痛后,认定了是他们这个武魂的错,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他们的武魂是像昊天锤那样的强攻系,那他们家的孩子们十二年前或许就不会死得那么惨。
宁采采知道她一个小孩子的话在白鹤眼里不会有什么份量,所以她也不多说了。
只见突然之间,昆仑山巅之上风云变色,霎时间狂风大做,气温骤降,肉眼可见的冰霜迅速的凝结出来悬浮在空中,在狂风里居然能稳稳的停在原处,给人极重的压迫感。
白鹤脸色顿时变了,如此庞大的能量波动是这样突然的出现了,他感受得到这股压力是奔着他来的。他眼睛扫向那个小女孩,见她像没有感觉到一样的笑得可爱,便问道:“宁大小姐这是在做什么?”
宁采采嘴角一咧,露出牙齿来,故意笑得天真,道:“不做什么——只是好叫白宗主知道,白沉香,我的人。”
白鹤:“……”这尼玛是我孙女,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