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熹手里端着蛋糕,看窗户边小俩口又闹又笑的,跟徐翘嘀咕“也不知道在闹什么,一会儿搂着一会儿吵的,一刻也消停不了。”
徐翘根本不关心这个,她侧头看着另一面岸上的夜景心不在焉说“人家小两口亲热你盯着干嘛,哎,船动了,走走走,我们上去看看。”
方熹一边被拉着走,一边又嘀咕说“不知道包个船做什么,在家里吃蛋糕不一样的?晚上跑出来看江景,坐游轮也一样啊,才多少钱。”
徐翘听得又笑,打趣道“人家差这钱吗?给你儿子过生日,又不是给别人花,瞧你小气的,是不是亲妈呀?”
方熹瞪过去一眼,说“你就知道享受,这种船包一晚多贵,只是吃个蛋糕,又不是请客应酬,一家人聚犯得着这么浪费吗?”
吹着江上的凉风,徐翘捡了张椅子坐下,感叹道“你呀,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人家给自己老公过生日,愿意怎么办怎么办呗,你一个做客的,啰嗦这么多做啥啦。跟谁又讨不到好的。”
见孩子们都在外面闹腾,她凑过去小声问“你婆婆怎么回事啦,脸那么拉着,谁欠她钱没还呀?”
方熹听到这事都心里不痛快,叹道“唉,下午又跟老儿子吵了一架,要不是小珩媳妇张罗,母子俩现在还都在床上躺着较劲呢。哎,我也想不明白,这两口子都结婚好几年了,死活就不肯要孩子,也不知道结这婚是为什么。一个家里,就两口子过日子,多冷清啊。还有我那弟媳妇,平时买名牌买包她一点儿也不知道不好意思,一到养孩子就说不能靠大伯,老唐都要被她气死。”
徐翘听得咯咯笑,说“你们家老唐也是,他一个做大伯的,怎么总跟弟媳妇过不去,说出去多不好听啊。”
方熹厌烦的摆摆手,说“别提了,我说他多少回了,死活不肯听。要我说,他就该像原来那样,天南地北的出差去,现在天天跟家里待着,哎呦,那就没一天消停的时候。”
另一头,唐先生和肖隽这前后俩女婿正陪着方外公在逛游艇,三个人一间间看过去,都觉得挺不对劲。
经过一间舱房门口,唐先生终于知道不对劲在哪儿了,说“这应该是能往深海去的吧?刚才上面有停机坪,这底下又有个医疗室,海边开哪用得着这些。”
方外公在前面拖着长音,说“是新的,肯定又是那丫头哪里买来的,哄那傻小子高兴呢。”
肖隽摇摇头,笑着说“小珩不爱这些,他去玩都要借别人的,哪舍得自己买这烧钱的东西。”
刚说完这话,就被打脸了,肖珩从楼上下来,远远看见三个人就说“外公,爸,唐叔,你们猜猜,我老婆送了我什么生日礼物?”
方外公哼哼笑,不冷不热的率先开口“不就是个船,都三十的人了,有个稳重样子吧,天天傻不愣登的没个正形!”
肖珩被训了一通,也没半点不开心,笑嘻嘻的接了句“我都快三十了,再稳重就显老了,要活泼点才显年轻。”
又走到父亲身边,笑着问“爸,我老婆说以后陪我去环游世界,就用这船,唐叔,你们要不要一起去?一年就能回来。”
肖隽看了方外公一眼,笑着摆手“我不去,还得开店呢,你唐叔最近没事,你问他要不要去。”
唐先生也摆摆手,说“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你妈又要忙着饭店的事,我哪能走得开那么长时间。你不是也有工作吗?怎么能抽出一年的空啊?还有这船,真能开到深海去啊?”
肖珩连连点头,说“能啊,这是探险艇,远洋航行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不过我老婆说第一次出门最好还是选最稳妥的路线走,等有了经验,再换艘更结实的往深海里逛逛。”
接着又说“一年算什么啊,工作等回来再做呗,不趁着身体好的时候多出去走走,以后老了连点精彩回忆都没有,就是守着金山银山也不会痛快。”
他倒着走到前面,跟家中长辈兴致勃勃的说“今年是不可能了,我们俩都还有好些工作呢,不过人可以先请好,新船得多开几圈,以后出门才顺当。”
方外公看他摸这摸那一副主人巡视的模样,又开始泼冷水,说“这船是好,可开销也不小,你一年才挣几个钱,也能养得起这么个大家伙?依我说,想出去玩报个团也就是行了,一年也没多少功夫出门,买这么个烧钱的东西放在家,你挣的那些都填给它也不够塞牙缝的。”
肖珩咧着嘴笑,回说“我养它干嘛呀,是我老婆送的,开销都从她帐上走。我觉得还该添个快艇在上面,医疗室也该再改良改良,趁空我也得考个直升机驾照,老爷子,等我考上了,我带你到天上飞两圈。”
方外公又哼一声,冷着脸说“我不坐!都这么晚了,回去吧。”
回去路上,看大女儿一脸喜色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方外公心里的郁气再压不住,冲着大女儿就喝道“就这么点钱,叨叨个没完!你就那么没见过钱啊?我就说孩子原来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原来根都在你这当妈的身上!这船是什么好东西,他一年才挣多少能养得起吗?他媳妇给,什么都她给,现在日子过享受了,那以后呢?万一闹个什么矛盾,你们这一家子都靠着人家,他怎么办?从奢入俭难,他过惯了这种奢靡日子,以后万一过不下去,他一个人又怎么过?父母惯孩子惯坏了还能养他一辈子,夫妻是什么,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们还没难处呢,不也离了,他媳妇就能管他一辈子?现在养成大手大脚穷奢极欲的习惯,以后就你俩开的那小饭店,能喂饱他被养大的胃口吗?也活了好几十年了,还是一副糊涂脑子,多管管孩子!再这么养着,要养废咯!”
后面一辆车上,祁蔓问肖珩“怎么啦,你外公是哪儿不顺意了?脸黑的跟涂了蛋糕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