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是早就预定好的,两个人没在夜风里走太多路。
江斯年不着痕迹帮祝余挡着路口袭来的阴风,祝余在心里默默给他发了一张绅士卡加好人卡。
吃饭的地方选择一家湘菜馆,祝余看着红彤彤的菜单,不免怀疑他的海城胃能不能接受这样的菜式。
江斯年好像是头顶装了雷达,眼睛都没抬,摘下了眼镜妥帖地放进眼镜盒,摆在桌子一旁,“放心点,我不挑食,也不忌口。”
这家店是江斯年选的,祝余手指蜷了蜷,问:“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吃辣?”
他沉默了几秒,眉头有淡淡的懊恼,“抱歉,上次见你买了很多小米辣,以为你会喜欢,要是不喜欢,我们马上换一家。”
“喜欢的,没想到你观察力很强嘛,不去做侦探可惜了。”祝余没多想,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她认真勾选了两个自己喜欢的菜,把菜单送了过去,
江斯年眼角弯弯,“那就好。”
祝余指着一旁的眼镜,“你似乎不需要带眼镜吧。”
江斯年应了一声,意有所指,“有的时候戴上眼镜可以免去一些麻烦。”
祝余不合时宜的想起了穆千野,他们两个有着一样让人简直难忘的脸,穆千野永远是张扬的,每次和她一起出门的时候,旁人总会似有似无的打量她,想看看站在男神身边的女生够不够格。
显然是不够的,因为很多女生见到她之后神色挑衅,在她眼皮子底下疯狂撩拨穆千野。
穆千野呢,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总会往她身后躲,说:“这是我妹妹,谁要惹她生气我跟谁没完。”
他对她,很不同,她呢,真的很委屈。
她吃了很多很多委屈,误以为物极必反,委屈能变蜜糖。
眨眨眼,她最近总会把过去那些回忆翻出来晾晒,等她晒干了所有的不甘和委屈,也许她就能真正的看开了。
脑海里看似时光流转很多年,现实不过一息的时间,她脸上的笑意完美无瑕,想到之前见到江斯年也是带着眼镜的,可都被她忽略了,突然想开玩笑,“江总难道没有听说一句话,叫斯文败类吗?”
咳咳,他狼狈了呛了水,有点怀疑,也有点不解,似是迷茫,“真的?”
“哈哈哈,没,开玩笑的,其实要不是你突然摘了眼镜,我都没意识到你带的是平光镜。”祝余汗颜,她怎么还学会调侃人了,工作的江斯年戴上眼镜要锋利很多,当他想隐藏的时候又会平和很多,真是一个神奇的人。
借着头顶打下来的暖光,祝余的眉眼显得生动又鲜活,两只手轻轻扣在一起,他说:“看来是我庸人自扰了。”
菜上齐了,她低头吃了几口辣子鸡,笑得像是小狐狸一样,“江总,再不吃可就没得吃了。”
江斯年笑,“叫江总,是打算让我给你开后门吗?”
***
回到家已经接近晚上11点了,祝余脚步轻快,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海城就是阔绰,无论是多偏僻的街道,路灯都在尽职尽责的工作。
楼栋门口伫立一个人,侧影看起了很是熟悉,嘴里的小调咽了回去,她慢吞吞的走过去,不是没想着躲避,而是避无可避。
穆千野骨节分明的左手漫不经心把玩着一片落叶,侧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眼底流淌的神色,他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抬眸凝望,“你怎么加班这么晚?”
类似的场景祝余经历过很多次。
大三那年,补习班的兼职很忙,有家长请她开小课,她经常夜半才能回宿舍。那时候穆千野刚刚拒绝她告白不久,哪怕她脸皮再厚,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释怀。
晚上的路黑得可怕,她不是怕走夜路,而是夜晚视力有损,幸好同校的学长每次都好心带她一段。
她是认真想过放弃对穆千野的追逐的,那天他问,是不是有男人经常送她回来,她回答说是,并且很欣赏学长。
穆千野发了火,在大街上数落她傻,什么人都敢相信,第二天她的手机里就收到了那位学长和数位女生的暧昧照片。
那时候她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愤怒,而是偷了蜜般的甜。
是什么蒙蔽了她的眼睛,让她忘了原则。
爱情确实能让人降智,这是一个真命题。时间会让人长脑子,这也是一个真命题。对她来说。
思绪也就是那么一转,祝余解释:“不是加班,和朋友吃饭。”
多日不见,他似乎瘦了很多,双眼眼底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咽下关怀的话,祝余告诫自己,他们之间的关系需要走远些,再走远些。
穆千野听力不太好,他靠近几分,一阵辛辣味儿和淡淡的花香冲进鼻腔,他抬手像往日一样揉祝余的头,没等碰到,对方连退几步。
祝余闷声说:“既然你都想好只做兄妹了,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好。”
穆千野沉默了一阵,底气不足,“我没有...”
祝余很直白,“那是打算故技重施钓着我?穆千野,这样的你比不动心还卑劣。”
他们两个太了解彼此,一个简简单单的举动都能猜透对方的心。
知道穆千野动心,却又选择做哥哥的时候,她真的感觉自己很不值得。他把她当成什么,一个用妹妹身份固定住的备胎?还是一个倾心仰慕他的爱慕者?
他尝试说出自己的看法,“祝余,兄妹关系是最稳定的,我们这样相互陪伴不好吗?”
祝余有些失望,或许她曾经眼里的穆千野滤镜太厚,才让她会生出,这个人完美无瑕的认知,她平静道:“若是你后你有需要,我定然义不容辞,可是,我们以后还是少联系吧,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