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年眉眼含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个人共用的叉子,咬水果的时候多停留了一秒,含糊不清地说:“初见你那一年,我们隔空分享了了烟花的绽放,这次我想带你去现场看看。”
祝余也想起了那个春节的夜晚,一时有些唏嘘,但也不免疑惑,“如今也不是什么节日,即便是大暑,也不应该放烟花呀。”
江斯年意味深长地说:“谁知道呢,我也就是凑凑热闹。不过,今日可能要劳烦祝余小姐陪我浅浅熬个夜了,在十二点钟声敲响之前,我一定送你回家。”
祝余挑眉笑,掰着手指头细数,“那江先生可要注意驾驶时间,莫要疲劳驾驶哦。”
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江边也没几个人,祝余下车以后,要不是出于相信江斯年,都以为是真的要把她卖了。
两个人伴着几盏孤灯,江斯年没有多说什么,先带着祝余去了一家农家乐,很平常的家常菜,吃出几分温馨,倒也让人不遗憾老远跑这一趟。
江边黑黢黢的,祝余指着茫茫黑夜,“这就是你说的烟花?你莫不是被骗了。”
江斯年看了看时间,面对着祝余,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捧红玫瑰,他眼里藏着光,笑着说:“确实想骗,欠女朋友一场告白礼,心理甚是不安,今日补上,还望女朋友勿要见怪。”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江边异彩漫天,千重颜色点亮了夜的黑,美丽如梦幻,倒映在江斯年温润的眉眼,祝余眼眶有些热。
这一刻,祝余心脏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砰的一下炸开来,像是气泡水一样,一层一层叠个不停,肆无忌惮地占据她心里每一个角落,随着血液流变全身。那颗脆弱的心脏恍若要炸出胸膛,可是好奇怪,她一点都不疼,所有的不规律跳动都在告诉她,这是心动的另一种形状。
一切都发生的很自然,他在黑暗中缓缓低下了头,漫天的星光随之陨落,最后,她看见自己的倒影占据了对方的整个瞳孔,唇瓣相碰,鼻息相缠,柔软的唇亲吻着她。
***
暴雨初歇,高铁走至一半的时候,手机里蹦出条消息,说是机场恢复正常,穆千野看这突然停歇的暴风雨,不知是不是没休息好的缘故,心里蓦然发慌,总感觉有些呼吸不畅。
八个小时的高铁再加上几个小时的换乘时间,他到祝余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八点钟,四楼的灯还黑着,想来她还没下班。
穆千野拎着手上祝余最喜欢的冰淇淋蛋糕,庆幸晚风有些凉,不然这冰淇淋没几个小时怕是就要化了。
慌了一路的心终于有些安稳,他在想,若是祝余真喜欢这里,自己也可以买下隔壁的房子,这样他们又能朝夕相处了。
他们一起过了十年的生辰,中间阔别了三年,虽然遗憾,不过从今以后,他们还有很多个十年、三年可以在一起。
之前祝余说他不记得每年自己送她的是什么礼物,这点他反思了,承认自己这方面确实不太上心,以后不会了。今年的生日礼物是他花了好些年准备的,想来她一定会喜欢。
想到这些,穆千野在眼里终于有了笑意。
祝余家楼下不远处有个风雨连廊,他在这里坐下,静静的玩起了一款单机小游戏,只要祝余回来了,他一眼便能瞧见。
这一等就等到了临近十二点,穆千野拧眉,只当是最近CR加班严重,退出了游戏,发现有一条未读消息,是周烈的。
他嗤笑一声,今日他故意将手机静音了,就是为了不让这帮人打扰,他如今等人无聊,看看周烈说什么也不妨事儿。
没看短信内容,他一个电话打了回去,周烈问:“你见到祝余了吗?”
对方的语气不太好,穆千野只当是怪他扔下公司那一摊子,他看了看冰淇淋蛋糕,发现还算完好,耐心回答:“暂时还没有。”
周烈那边长长叹了一口气,似有些不忍,“野子,别等了,回来吧。”
穆千野收回的笑意,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周烈说:“你以前见到的那不是江斯年的女朋友,是他家里的妹妹,江斯年的女朋友是祝余。”
“你说什么?”穆千野还以为自己睡眠不足产生幻听了,又问了一遍。
“是祝余,纪南歌告诉我的消息。”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不能呼吸,眼前一阵发黑,不知今夕何夕,耳边的一切声音都走远了。
偏偏这时一道车灯晃了他的眼上,他眼里留下几滴生理性的泪水,他看到从那黑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他们在忘情拥吻。
那个男人的手腕上和女孩的脚腕上系着同款的五彩绳,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清楚那么远的事情,只觉得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堵墙,叫做报应。
他没有上前,甚至没有敢让那两个人发现他的偷窥,他蜷着身子,近乎趴在地下,藏在柱子后面,冰淇淋蛋糕被遗落在那里,他的手指深深抠着坚硬的泥土,染上了脏污都没回过神。
啪的一声,有什么落地的声音,祝余推了江斯年一把,下意识转头去看。
连廊那边空无一人,好像有一个什么盒子在那里摆着,不知是谁落下的。
江斯年还想继续,祝余推了推他。
他在她耳边轻笑,“确实不能再继续了,晚安女朋友,还有,生日快乐,我就不送了。”
祝余红了脸,扭身上了楼。
江斯年若有所思地看着连廊的方向,四楼的灯亮起,祝余向他挥手以后,他才驱车离开。
和江斯年互发过晚安短信之后,祝余才想起忘记给穆千野发生日快乐了,但如今十二点已过,今天变成了自己的生日,若是再发似乎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