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生利有徒弟了,却莫名其妙要再收她一个,宋艺林想不明白。
看了看窦成,又怀疑他只是想要跟窦成抢一抢罢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宋艺林也不想拜师。
“李师傅,多谢你的欣赏,但我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李生利久久的看她一眼,宋艺林不多做解释,想要动心思的也猜不透她究竟是什么想法。
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宋艺林就是不想认个跟爹一样的师父。
她的父辈都会有认老师学一门手艺的事,像是她一个伯伯,学了泥瓦工的手艺,后来在工地上干活,日子不苦不乐,但他对于那个师父相当看重,在外打工,便会让留乡的小孩过年节去看望。
当然,“师爷”也会给压岁钱,是真正意义上的另一门亲戚关系。
另一层面上来讲,就是很复杂,十分复杂。
人生在世,除了剩下来的就要维持的人际关系,在生存的路上还要不断的给自己身上套关系,就像是一根根拉住自己的线,许多时候,这些线能够拉扯自己一把,但有的人就会宁愿舍弃这些拉扯,也不想被线所束缚。
后者,在宋艺林这一辈里变得更加主流。
宋艺林也是如此。
在千禧年站稳脚跟后,宋艺林对自己的身份感觉到很满意。父母双亡,外地打工,没有多出来的社会关系,也无需去维护。
众人不懂,宋艺林也不会解释。
她的菠萝咕咾肉大成,想要练练别的菜。
这种行为可以为后面新的好吃的菜出现做好铺垫,她也喜欢做些新的东西,在酒店后厨就是这点不好,什么东西好吃,那可能锅子都会有那个味儿,一直做那一道菜。
宋艺林想了想,决定挑战一下另一个方向。
她最近做的菜都太甜啦!生活哪有那么多甜甜蜜蜜的事!
她想到那场至今没有解决的大火,决定练习一道火辣辣的辣菜。
酒店的蜀菜师傅多,重油重盐的的辣菜丰富,为了不起冲突,宋艺林冥思苦想。
终于,在下班之际,她看见桌面上剩下的餐盘,有了灵感。
当然,只是灵感,不是要将剩菜做成大杂烩的意思。
她想做剁椒鱼头。
晋兰市也算临海,擅长吃鱼,但多是清蒸水煮,尤其是水煮鱼肉,一定要鱼汤又白又鲜,像蜀地那样加辣椒的‘水煮’法……
你的水煮我的水煮好像不一样。
说远了,总之,晋兰市也是很爱吃鱼的,海鱼更多,鱼头部分,清淡口味的晋州人更喜欢煲汤,将鱼头熬得碎碎的。
这道一听名字就辣到跺脚脚的剁椒鱼头究竟能不能在酒店闯出名堂呢?
宋艺林觉得可以,吃辣的异乡人还是很多的。
次日,宋艺林要了两条胖头鱼。
关于剁椒鱼头应该选用什么鱼,争议不断,鳙鱼,鲽鱼,花鲢……都有说法,但宋艺林正宗的剁椒鱼头用的鱼是人家原产地的地理标志,现在的运输水平运过来,成本太高,她只能因地制宜。
好在,挑出来的鱼很不错。
头大不说,看着鱼身的肉也很嫩,宋艺林让廖全林破开鱼,留下鱼头,鱼身冰冻起来。
廖全林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见她将鱼头清理干净,细细抹上盐,又切了葱姜蒜,直接放进锅里蒸。
似乎是做清蒸鱼。
“既然是清蒸,怎么还专门把鱼头分出来?”
廖全林没忍住问,宋艺林想了下,问:“你是哪儿人?”
廖全林支支吾吾:“我就是本地的。”
宋艺林心想,怪不得。
“我不是清蒸,就是蒸一下。”
然后在廖全林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宋艺林将蜀菜师傅缸里的泡椒掏了一大把,还专门取了许多一看就辣的朝天椒。
廖全林光是看着,就已经面红耳赤,那让人难以想象的辛辣似乎已经进入他的口中。
宋艺林剁好辣椒,放进蒸过一次的鱼头里,又放了些调料,开大火上锅蒸。
热油,切葱花。
红椒鱼头出国后,撒上葱花,热油浇上,辛辣扑鼻。
本地生的廖全林呛得鼻涕眼泪直流。
几个师傅闻到这个味道,好多都知道这道菜。
“你在做剁椒鱼头?”蜀湘都吃辣,都是辣菜传奇省份,蜀菜师傅自然也有些会做这道菜。
“我还是更喜欢放些花椒。”
宋艺林笑:“那就是蜀地口味了,因人而异。”
辣,非常奇妙。
香辣,麻辣,酸辣,还有,干辣……爱吃辣,不一定爱吃所有辣,宋艺林做的剁椒鱼头是尝试版,她要“装”出一个过程。
宋艺林想得很美好,结果她也没想到,自己来了一个大翻车。
她有点迟疑地看着手里的剁椒鱼头,总觉得是不是有点香过头了。
但是后厨气味比较杂乱,她一时也不太确定。
没有下定决心放弃收徒的老师傅们提出要尝尝,给出意见,于是宋艺林只能让出鱼头,让人点评。
当仁不让的是最老资历的,窦成。
说起来,窦成也很特别。他擅长的,并不止一个菜系,年少时他拜了很多个师父,从南到北,从西到东。
行业里越老的手艺人越守旧,像窦成这样不从一而终的,反正褒贬不一。
他指点过宋艺林的酸甜口菜,这会儿吃了一口鱼头,沉默了,半响没有说话。
宋艺林不知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