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眼见着那唐欢的身影去了后山,但追起来却叫卓一犯难。“小心这路,我已转了好几圈,竟每次都走回来。其中必定是有些古怪,咱们小心为上。”
冯春生却不太在乎,轻松道:“你才发觉吗?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去做那些标记吗?”
说着斜了他一眼,嘴角噙笑,“还是你以为我性子恶劣,故意给你找事?”
“哪有,怎么会。”卓一连连摆手。
冯春生也没有点破他一路的尾随,眯着眼笑道:“幸好我做了两手准备,你擦掉的标记都是我故意露给你看的。我猜,这里可能依凭着奇特的山势和密林怪石组成了什么阵,进去的人迷失方向,仅凭着感觉是找不到路的。这边,跟我来。”
卓一见她居然翻看了一棵树后就找到了方向,不死心地也去翻。恰巧是棵造刺树,顿时扎的满手是血点,疼得他死咬下唇,一脸悲愤。
跟着记号走了一圈,最后还是来到了山洞口。
卓一忍不住道:“你是怎么发现这个洞口的?”
冯春生略做回忆,但怎么也想不起为何就走到这里来了,只得两手一摊,神情很欠揍道:“上天的指引吧,没办法,就是这么出众。”
卓一忍了忍,觉得要不是因为打不过她,还怕疼,真的要揍她才甘心。
不知为什么,那唐欢在洞口前徘徊,就是不进去。冯春生等的着急,歪头问道:“你们点事阁卖消息吗?”
“当然卖,有钱不赚是傻蛋。”
冯春生抿唇,陷入了沉思。
卓一可着急了,他就是要来探听冯春生究竟为何进入唐家堡的,好不容易她自己漏了口风,可不说下文怎么办?
好在冯春生也没沉思太久,神情颇为认真道:“贵吗?”
忍着想吼她的冲动,卓一咬牙道:“那得看什么消息。”
“也是。”冯春生点头认同道:“在下一贫如洗,两袖清风,还是不买了。”
卓一锤了锤胸口,努力咽下那句咆哮,不买需要想那么久吗?
“唉你说,这唐欢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冯春生又探头探脑地想去观察那金冠束发的男人,可一眨眼的功夫,人居然不见了。没待她神情一凛正欲查看个究竟,一袭蓝袍的男人缓缓从洞口里走出来了。
眉目间的焦躁不复,神情倨傲,眼神锐利如刃。这些都尚可,唯独那眉宇间的一抹川字纹叫人在意。
这种典型行事作风刚硬,心智坚定且多思的纹理居然正合了唐欢眉骨高耸,鼻头有肉的相貌,显得更为霸道冷硬,根本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这前后不过几息,怎么人的气质能变得这样快?
唐欢揉着手腕,踩着一地如银的月色,沉着脸缓缓从山洞内步出。眼神阴鸷,但终归是有了一个上位者该有的气势。
唐门从来不会出文人,他们的奥义是唯有拳脚和生死中,方能长久。
卓一见他离去,不由道:“咱们进是不进?显然,这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了。至少和唐欢有关,真是棘手。”
“唐欢的秘密值多少钱?”
“啊?”卓一不可置信道:“再值钱,也得有命花呀。”
冯春生露出惊讶的神情,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在下佩服佩服,你竟可在这样的诱惑面前守住本心,正所谓好奇害死猫,卓一,你是个英雄,若我得到秘密,定然不会卖给你的,告辞。”
卓一一把拉住转身就要走的冯春生,急道:“你这跑什么?我又没说不一起去?还有,为什么得到秘密了也不卖给我,好歹相识一场,你这样也太薄情了吧。”
“哪有,还不是为了你好,怕你没命花。”
卓一撅嘴,嘀咕道:“好小气的少年郎。”
冯春生不在乎地咧嘴笑了笑,“待会儿若是遇到危险,不用管我,你只管逃。”
“咦?看不出你会这样好心。”卓一一脸的惊喜,“我碰到个好人呢。”
冯春生笑眯眯地,淡淡道:“这样我就能从后面将你这个小人一枪扎死了。”
“……果然。”
两人吵吵闹闹来到洞口,对视一眼,由冯春生率先进洞。洞内还是她上一次看到的样子,脏乱,甚至有着野兽生活的痕迹,但仍旧难掩人的气味。
冯春生看向被掷石子的位置,随着她一步步的逼近,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原来在石壁上竟凿了个两米见宽的凹洞,洞内铺满了枯草,一块天然内陷的石块里装着混浊的水,有只狼崽前爪着地伏身与她对峙。
明明还站不稳,东倒西歪的,但眼神不错,也算没有辱没了血统。
冯春生扫了眼,敏锐看到一只苍白的手压在稻草堆下。她张开手比划了一下,只有3分之2的大小,指头根根纤细,指尖透着苍白,指甲修的很乱,更像是断了后久经磨损的样子。
她单手拎起狼崽子,另一只手拨开草堆,巴掌大的小孩子脸孔赫然出现在眼前。头发被剪得七零八落,稀疏发黄,身上裹着一件看不清颜色的中衣。大小不合身,露在外面的皮肤结满了黑痂,有的脱落了,还有的在溃脓。最触目惊心的还是那双脚,脚底板长满了厚茧,脚趾甲过长而内长嵌进肉里,夹缝里黑乎乎的,结出了腥臭的角质,与白皙柔嫩的脚背形成了天地之别的反差。
狼崽嗷呜一声,差点咬了她一口。洞口处传来卓一的声音,“什么情况了?”
冯春生一边应着有狼,一边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从太子爷那讨来的救命丸,两指一夹那孩子的下颚,然后将药丸塞进他嘴里。
手指搭上他的脉触了触,眉头稍稍舒展。
卓一的脚步声已渐渐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