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其实胆子特别小,害怕付出的都变成泡沫,害怕因为她的任性失去什么重要的人,害怕被抛在黑暗里,害怕身边的人离开,所以她在向生活妥协,再也不上蹿下跳的闹事,好像这样一切就能和原先一样……不改要变,不要离开。
9.
两位祖宗闹脾气,导致接下来的假面舞会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特别有趣了。因为有面具遮脸,全程没发生什么特别八卦特别劲爆的事情。斯科皮还是很好认的,他的眼睛和发色组合并不常见,而且因为人多罗丝并没有那种被眼神扎在背上的感觉,倒是难得舒适。
事先不知情的米娅吓了个半死:“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的,我眼睛没出问题吧?”
罗丝作势要锤她:“这坑是你给我挖的,我上次在宿舍里寄论文你没看见吗?”
“对哦,原来是这样。”她把罗丝拉到一边,“不过大少爷怎么会答应你的?”
“他一眼就猜出是你们出的馊点子了……”
米娅若有所思。罗丝以为她是在懊悔,就先转身去舞池了。眼前是灯光晃得她有点出神,她记得第一次见到斯科皮就是在一个舞会上,她在那个根本不相信一见钟情的年纪已经开始相信一眼结仇,反正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上霍格沃茨之前罗丝跟他就已经是单方面拌嘴的关系——那人话实在不多。
就跟父母躲不开地遇见学生时代的死敌,罗丝似乎也难逃这个命运。她看着眼前的人藏在银色面具底下的眉眼,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就笑开了。
“罗丝小姐,”斯科皮也绷不住表情了,“我很可笑吗?”
“没有,”罗丝捂住眼睛,“我只是很开心。”
下场的原因是罗丝对摆在一边的一整排各式各样的麻瓜酒。其实格兰芬多的女生宿舍是常年藏着酒的……以备几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女生一时兴起,比如她现在就突然很有兴趣,然后被烈酒辣得整条舌头都发麻了。
斯科皮也拿着一个玻璃杯,透明的杯壁贴在唇上,端的是一派贵气优雅,扫过来的眼睛里有一点戏谑,看着罗丝崩裂的表情像看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
罗丝伸手摘了他的面具,发现他是微笑着的,这样特别柔和的神情终于没有藏在那张生人勿近的皮下,被她扒开一层就露了出来。
她想起带着阿不思的“邀请函”坐在小房间里等他的时候,那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最后一句话。斯科皮说他“做好了挨揍的准备”,罗丝开始压根就没想过这话是在说她。
意思是即使被她砸几个气势汹汹的恶咒,他还是想过要邀请罗丝的。这人虽然有时候恶劣了一点,但这样的玩笑他不会随便开的,就和他花边新闻满地大多数时间仍然独来独往一样。
就像米娅说的,已经两年了,足够罗丝推翻她之前所有视为真理的爱情观,足够她改掉小性子变成另外一个人,足够她养好从腿上到心里的伤口,结了疤打了补丁,没有原先那么好看,她飞不起来了,但也足够她站起来奔跑。
神灵似乎已经把这个人送到了她面前。
罗丝好像忽然间想通了好多,比如她其实并没有真正讨厌过斯科皮,她讨厌他的寡言使他变得难以接触,她讨厌他各方面的优秀因为那是他可望不可即,她讨厌关于他的流言因为这完全颠覆了那个清水一样澄澈的少年,她讨厌和他一米以内的距离因为她发现自己会失控,就像三年级的魔药课上她感觉很难受,呼吸和心跳和体温都脱离了控制向一个无法预测的方向狂奔,而她看见前方是悬崖,看到自己因为喜欢一个不应该的人而翻天覆地的生活。那时她还小,潜意识里认定了“错误”和“不应该”,于是在开始之前就结束了所有。
他抢了鬼飞球之后得意的样子,他因为懒惰而写的一手狂草字,他一向漠不关心却也对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充满兴趣的性子,他藏在皮下的沉静而坦荡的灵魂,这些她都记着,不管是有意还是刻意,不论是偶尔得知还是漫长岁月的刻痕。
她也终于长大了,终于明白了喜怒哀乐,缺憾和知足,终于等到了重新认识这个“错误”的时候。
罗丝走了一步,酒精冲上了大脑,踉跄了一下,斯科皮伸手把她扶住,刚好被她撞在肩膀上。
“罗茜?”他捂着肩膀“嘶”了一声,看着她靠得很近的脸。
“嘘——别说话。”罗丝笑了一笑,踮起脚尖亲吻他,等他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她直接被抵在后面的墙上封住了呼吸。龙舌兰的气息铺天盖地,烈酒还带着残留的酥麻和辛辣,缠作一团搅得人心烦意乱。
那一刻她恍然掉入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