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意没事做,就仰靠在椅子上发呆。
突然,他莫名得想起那个无辜被当作死祭品被要求纯洁无知善良宽和的少女。
自出生就不被所有人期待,是仇人侮辱母亲的工具和结果,偏偏这样开在泥泞里的花朵却被要求纯洁无暇,成为另一个女孩得以生存的养料。
那个女孩,跟周子然的关系,应当是很不一般的。
周子然对于这一切,又知道多少呢?
这边想着,周子然迷迷糊糊地发出低吟,秦秋意走到他面前,“有哪不舒服吗?”
周子然茫然地睁开眼睛,又因为头疼微微皱着眉,“啧”了一声。
秦秋意:“以后少喝点酒了。”
周子然睫毛上盖挂着泪珠,束好的整齐的头发因为醉酒也乱了,丝丝缕缕的发丝挂在脸上。
他把脸上的发丝别到头后,白皙的脸被压出红痕,迷茫地四周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到秦秋意身上。
“秋意?”
秦秋意“嗯”了一声。
周子然意识到什么:“我醉了一晚?”
秦秋意扶额,“亏你还知道。”
周子然“哦”了一声,继续趴在桌子上,“我再眯一会。”
秦秋意坐回去,“你睡吧,我等你。”
如此,这样过了一会,周子然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
突然,周子然开口:“秋意,我要离开了。”
“什么?”
秦秋意没反应过来,“你要去哪儿?”
周子然:“回去,我需要回去了。”
秦秋意想到他们家的皇位,“哦”了一声,“这是好事啊,干嘛这么伤感。”
周子然笑了,“也对,是件好事。”
秦秋意回过神来,“所以昨晚那顿饭算我们的散伙饭?”
周子然一脸严肃,“不对,我们以后还能再见。”
秦秋意又问:“你昨晚为什么不说呢?”
周子然:“这不是想单纯地庆祝庆祝吗?”
秦秋意:“好吧。”
他叹道:“你有时候想的东西还真奇奇怪怪的。”
秦秋意想起什么,“你什么时候离开啊?”
周子然微笑着说:“下午。”
秦秋意“哦”了一声,往后一靠,靠坐在被铺了软毛的椅背上。
抬眼看他,“一路顺风。”
时间这种东西,像沙子,紧紧地想要握住的时候,反而流逝得更快。
下午,当豪华巨大的马车缓缓离开的时候,秦秋意抱着胳膊靠在一边的墙上看着那马车渐行渐远,到最后一丁点也看不到了。
秦秋意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也许热闹久了,突然就冷淡起来,都是这样的滋味吧。
霜寒在他脑子里突然开口说:“跟我离开吧。”
秦秋意没搞懂她的思路,“去哪儿?”
霜寒:“回天井,就我们两个,平淡稳定地生活。”
秦秋意说:“为什么这么说?”
霜寒声音平静,“我看得到,你很讨厌离别,我可以让一切离别的可能全部消失。”
秦秋意摇摇头,“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我不愿意,我更想去经历这一切,所有的快乐、苦难杂糅在一起,就像是烹饪美食一样,各种滋味都有才不负我来过一趟。”
霜寒:“人类真奇妙。”
秦秋意笑了,也许无悲无喜的神明永远也不会理解微末凡人种种所求。
比赛已经快到结束的阶段了,对于最终胜者的讨论也是无比激烈,沸沸扬扬。
秦秋意路过一处赌局,上面有许多被押注的选手。
他、宋清云,熟悉的有周雨眠、梁盐,和几个堪称黑马,突然崛起的弟子。
秦秋意也想进去玩一把,又想起秋师兄最近正在严抓这样的赌局,每个被抓的人会被以作风不正的罪名被罚二十鞭。
虽然秋师兄平时在他们几个人面前温柔端方,还有点喜欢讲鬼故事的癖好,但在宗门其他弟子面前那就是十足的不近人情,堪称现代教导主任一样的存在。
算了,他可不想被秋师兄抓到,到时候要是被罚二十鞭那可真得被大师兄嘲笑死。
这样想着,却在赌桌前那群拥挤的人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想都没想就拿出通讯符纂,向秋水发送通讯申请。
“师兄,你看到我的位置了吗?对对对,就是这儿,我举报,大师兄在这里赌钱,快来,别说是我说的。”
通讯被切断后,他邪恶地发出“桀桀桀”的笑声,一个闪身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