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楼,走廊之上,秦秋意和宋清云并肩走着,这时,姜文从拐角处出来,与他们面对面碰上。
宋清云点头示意,秦秋意心里一顿,瞬间别过视线,不去看那张脸,佯装无意地打声招呼:“姜文,你好啊,去哪啊?”
姜文的朋友去了,这几天她总是独来独往,显得沉默了些。
她直直地注视着秦秋意,“你为何不敢正面看我?”
秦秋意浑身一僵,他感受到手臂处宋清云用力的抓握,被疼痛刺得脑袋发麻,“我敢正面看你,我当然敢!”
说完,他就真的对视回去,他好像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他自己的倒影,好像能照出所有的一切。
他手足无措起来,“对不起,是我的错。”
姜文没有表情,“你何错之有?你没有错,错的是地底下爬出来的那群畜生,你大可不必对我抱有惭愧的心态,我不需要,我只需要你抛开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如以前那般正眼看我。”
她没有慷慨激昂的话语,说出这些,反而显得暮气沉沉,却直达人心底。
姜文:“若你尊重我,尊重死去的同伴,就不应该对此感到羞愧。”
秦秋意哑然,姜文的眼睛,就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一样,捉摸不透,又那样坚定,好像世界上所有的恐怖邪恶都不能侵蚀。
这样的眼睛,怎么会可怕呢?怎么会让人不敢直视呢?
能被正气灼伤的,怎么会是他呢?
姜文讲完这一切,就对宋清云颔首,从他们中间穿过离开了。
宋清云沉默地看着秦秋意。
秦秋意也沉默地回视。
远方,偌大的府邸内,侍从们蹲下恭敬行礼:“殿下。”
梁信“嗯”了一声,“你们主人呢?”
侍从垂着脑袋,“主人正在花园里歇息。”
梁信扫了眼面前这人战战兢兢的样子,摆摆手,“你忙去吧,我去找她。”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天空一片湛蓝,也无太阳。
这座府邸后,有一座巨大的人造山,此山上面种了一大片森林,其下山脚处有一片花海,花海灿烂繁盛,随着风吹过荡起来,好像真的是一片海。
花海前方是一座高大的亭子,玉兰审美不错,这里的一切都是由她设计,亭子很大,四个尖角微微上翘,下面是形状各异特别处理过的木桩子作桌凳,亭子前方两侧,是精心打理过的花园,此处常年盛放蔷薇,以灵兽血喂养,开得娇艳无比。
玉兰披了件墨色大氅,闲闲地靠在亭子边,垂眸品茶。
听到人来的声响,她眼也不抬,“坐。”
梁信随手折了枝清新的雏菊,拿在手上把玩。
玉兰声音听不出波澜,“又折我花,每次折下来揉碎了就随手扔了,浪费。”
梁信随手把花一扔,“有花堪折直须折,你就没折过这花?”
玉兰把茶水随手往桌上一放,有些瘦削的脸颊下巴尖了些,衬得眼睛又大又亮,“你来我这儿就为了折只花?”
梁信:“当然不是,我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玉兰冷哼一声,“我死不了,你看够了没?”
梁信笑,“没死就好,这几天你精神状态不错吧?”
玉兰不耐烦地“啧”了声,“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精神好得很。”
梁信收敛笑容,注视着玉兰:“我要知道,阿若现在如何了,她在哪儿?她是死是活?她的身体在哪?”
玉兰烦躁地把披散的头发往后一抓,往后一靠,“怎么都跑过来问我?”
梁信正色,“只有你知道,不是吗?”
玉兰抬眼,“你要做什么?”
梁信:“我记得,梁晓又一次跑过来找你,你跟他解释了蛇类因阿若献祭发生了病变,如今,我倒是有些好奇,血脉之力如果能够直接诱发病变,不论是何原因,也许在她的身上,有成功诱导百分百病变的办法。”
玉兰:“你若要病变的东西,直接灌死气不就得了?”
梁信微笑:“一个是可控的,一个是不可控的,用死气灌输谁都能想到,不是吗?真正能成功的完全没有,至少现在没有。”
玉兰:“你失望了,她已经死了,死之前做了万全的准备,头发都腐蚀殆尽,血肉骨头什么的,完全烟消云散。”
梁信正色,“不可能。”
玉兰冷笑,“为何不可能?”
梁信抱着胳膊,“你唬我呢,她身上有那么强的血脉之力,还是先代魔主的,它那一大批拥护者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她,她绝对还活着。”
玉兰摊手,“还真被你看出来了,我承认,她还活着,但我不知道她去哪了。我只知道,她被她师父带走了。”
梁信:“你又唬我呢?她师父这么多年了,估计早就死了,就一没有灵力的普通人,你指望她现在还活着?”
玉兰叹了口气,“真的,你不信就把我剖开来看,我的心肺都是鲜红的。”
梁信眯起眼睛,见她说话不似作假,嘴角扬起,几步就来到她的面前,掏出一把尖刀灵巧地抛掷着往玉兰胸膛凑,极其恶劣猖狂,“那就让我剖开看看……”
玉兰靠在栏杆上,胸膛暴露在尖刀之下,捂着脸笑起来,眼泪都出来了,前俯后仰,“你要是弄死我,你麻烦可就大了。”
梁信失望地收回刀,“跟你比谁更神经病是我最离谱的错误。”
玉兰止住笑,随手往花海一方指去,梁信扭过头去看,瞳孔猛地一缩。
竟是一头顶两角通体鲜红两米长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