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求求您帮妾身寻位医师,救救我夫君……”
妇人双膝跪在一名官兵身前,两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涕泪满面地哀求:“无论是何结果……妾身必定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那名官兵面露怜悯之色,见她伤心欲绝的神情,被她抓着更不敢有所动作,旁边两位官兵见状,走上前扶住妇人的双臂,低声安抚:“夫人您要稳住,伤者都要转移至永州府衙,已经去请了城中最好的医师在府衙内等候,夫人您千万不能放弃啊。”
妇人痛哭着摇头,乌发散乱被泪水沾在脸庞上,她顾不得膝盖的伤痛,朝官兵膝行了几尺:“来不及到府衙了……我夫君原本身患内疾,又被山贼砍伤了前胸,求官爷行行好,为妾身寻位医师吧!”
她说着,埋头扑倒在地,又要朝身前几位官兵磕头,然而当她的腰身刚刚弯下去一半时,却突然被一只手托住了身子。
那只手温暖柔和,又带着一种坚定,泪眼朦胧中,妇人顺着手腕上的月白色袖子向上看去,一张清丽绝色映入自己的眼帘。
“夫人是否需要医师?”恍惚中,那个角色女子轻轻开口问。
妇人的眼睛又红又肿,她使劲揉了揉再度看向那名女子,见自己没有回答,她没有过多疑问,用簪子将一头秀发挽起跪坐了下来,动作利索地打开手中的包裹,然后从排列整齐的工具中挑出一柄银色细刀,刷的一下,将夫君身上被血浸透的衣衫割开。
那几名官兵见到这番场景,纷纷向后退了几步,却不小心撞到一个坚硬的身体,官兵回头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竟然是沈将军!
衣衫划开的瞬间,云景怡的脸色便凝重起来,伤口在左胸位置,伤得很深,鲜血几乎将整个躯体染透了,因失血过多,他的脸色唇色已经变成了惨白。
伸手探了探鼻息,手指压着脖颈间的位置,还好,尚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云景怡从药盒中拿出一枚黑色药丸,顾不得这人身上的血污,左手使劲撬开他紧闭的牙关,右手将药丸从那一丝缝隙中压了进去。她来不及看妇人什么神情,从包裹中拿出裹得严严实实地一扎细线,又捏出一根银色长针,飞速穿了过去。
当做完这一切,云景怡才看向那名妇人,沉声说:“夫人,我方才给你的夫君喂了一粒吊着命气的药丸,现在我要为他缝针。”
妇人此刻有些呆滞,她定定地跪坐在一旁,精神恍惚,似乎并没有听懂自己的话。
“夫人若不怕,可以在这里看着。”云景怡手指捏着细针,一缕细细的丝线从银针尾端垂下,她刚说完,银针便从伤口的肌肤上穿过,将裂开的伤口收紧在一起。
她的手很稳,银针从一侧扎了进去,很快便从另一侧穿了出来,白皙的手指有条不紊地收紧细线,一边压紧出血的位置,整个伤口逐渐收合。
沈星煜沾在她身后不远处,目光落在那一抹跪坐在地上的身影,她并没有说什么过多的推断,然而却令在场的人不由得信任她。
最后一针结束,云景怡从包裹内拿出一柄小巧的银剪刀,轻轻剪断尾端的细线,将所有沾了血的东西用布包好,用一方面布缓缓擦拭着手上的鲜血。
“夫人,我身边没有纸笔,”云景怡神情严肃,看着几乎要瘫软在一旁的妇人,沉声道,“如果你想要救回你的夫君,我下面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
妇人匆忙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地上:“恩人请讲!”
“一,你夫君失血过多,伤口又在左胸位置,千万不能轻易翻身移动。”
“二,为你夫君缝合的细线名叫碧幽丝,此线具有凝血速愈之效,万万不能服用丹参、苏木,否则会形成相克之相,引发伤口久久不愈。”
云景怡将最后一根手指擦拭干净,突然想起这位妇人方才说道她的夫君患有内疾,轻声问道:“你夫君身患何种内疾?”
妇人听到此问,咬了咬下唇,一双美目中欲要流下泪水,她深深地缓了一口气,将欲落未落的眼泪擦掉:“我夫君幼时身患肺痨,婆婆说原本已经医治痊愈,这些年也从未复发过。”
妇人的声音愈发哀戚:“可是,去年夫君伤了一场风寒,今年肺病愈发严重,在我们那边寻了很多医师,吃了很多药,都不见好转。”
“我们原先有一家布料行,为了给夫君治病,只得把铺面盘给了族中兄长,拿了钱继续为夫君求医。”
“上月初,听南疆来的行脚商提到云灵谷医术超群,谷主更是心怀慈悲之人,便想着带些布料一路边走边卖,路途中赚点盘缠好为夫君求医。”
妇人终于忍不住,声音呜呜咽咽起来:“可是……可是居然遇到了山贼,沿路的人都说进了永州便到了苍梧山,进了苍梧山便算到了云灵谷……可是夫君他……”
云景怡安静地听着,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万分沉重。眼前的妇人相貌姣好,虽然年过三十,但是白皙柔润的脸颊上没有一丝皱纹,她的衣着虽然没有精致绣纹,倒也别致新雅,而那位身受重伤的夫君却穿着常见的布衣。
想必她的夫君一定很珍爱她,尽管铺面不在,也依旧尽最大所能给予她最好的东西。
谁的一生,不想被人捧在掌心中,万分呵护呢?
耳边的哭泣声轻了几分,应该是妇人心中安稳了些许,云景怡默默地从包裹中拿出两个药盒,递到妇人面前:“里面的药丸,每日服用三次,一次一颗,两种药丸服用时间错开半个时辰即可。”
妇人怔了怔神情,怯怯地伸手接过,因为哭得久了,嗓音有些沙哑:“不知姑娘姓甚名谁,他日,妾身一定上门叩谢。”
云景怡轻轻笑了笑:“夫人客气了,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