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间,那道白光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劲将葛侍长手中的长刀击落!
刀刃落在地上,精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葛侍长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一个人影在寒夜的空气中悄然而至,那人穿着夜行衣,只是寥寥抬手便接住回旋的剑,下一个瞬间,那人不知用了什么身法已经在身后勒住自己脖子,使他动弹不得。
一柄雪白的长剑,悄然贴上他的咽喉。
肖业依旧站在原地,然而此刻情形已经翻转,他朝葛侍长走近了一步,寒风中听到一个镇定的声音问道:
“说,背后那人是谁,为何要是谁在阻拦三皇子?”
葛侍长被身后的人控制住,一时无法动弹,脖颈稍稍动了一下,咽喉处传来一丝刺痛,冰冷锋利的剑刃上粘上半抹血迹。
这人功夫极好,完全凌驾于自己之上,此刻不杀自己想必是想从自己口中问出东西来!
今日刚刚入夜,那人便身穿夜行衣前来,宫内的密林中他带来的命令极其简单,无论今夜三皇子府中谁要入宫,全部格杀勿论!
“这些年你收了不少条/子,足够你青州一家老小下辈子用了,葛侍长,别走岔了路。”
那人抬出自己在青州的亲人,言语之中虽然轻描淡写,但是却处处是威胁之意!
要怪,只能怪肖业命不好,偏偏要在此刻入宫!
肌肤被割破,鲜血顺着脖颈缓缓流下来,血腥之气萦绕在刺骨的寒夜中,令人不寒而栗。
空气中仿佛结了冰,葛侍长垂眸看了一眼压在脖颈上的长剑,剑神通体白色,执剑之人的手莹白细润,应当是一名女子。
果然是她,难怪她只是短短数招便能轻易制得住自己,整个宫中很少有人见到她出手,然而皇子身边的死卫,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然而无论如何他已经是死路一条,万万不能将青州的家人牵扯进来!
葛侍长从喉咙中发出一个奇怪的语调,身后的人力道稍稍松缓了一些,令他能够换气说话,他哑着嗓子低声笑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愈发狰狞:
“哈哈哈哈……想知道吗?来黄泉路上问我吧!老子早就想死了!”
他说完,身子猛然向前,咽喉沿着剑刃猛然划过,鲜血从断裂的腔子中喷薄而出,在漆黑的寒夜中弥漫成漫天雾气,随着倒下的尸首缓缓消散。
肖业躲闪及时,身上并未粘上一丝血迹,见葛侍长躺在地上犹在抽搐,他朝持剑之人道了声谢:
“多谢叶姑娘,幸亏殿下未雨绸缪,否则奴才的性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说着,伸脚踢了踢葛侍长的尸体,脖颈已经断了大半,殷红的血顺着冰冷的石板缓缓向下流淌,他心中颇有疑惑:
“葛侍长一向只收钱办事,为何今日要杀我?”
叶清并拢食指和中指,缓缓抹去剑刃上的血迹:“你也知道,他只收钱办事。”
松青密林中一片森然幽黑,残月渐冷,暗光从松林密枝中渗透下来已经所剩无几,正当二人在深夜中轻声密谈时,密林之外小路尽头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难道被人发现了?!
肖业心中顿时一阵惊慌,在宫中杀了一位巡逻侍长,这可是不小的罪名!
叶清镇定自若,擦干净血迹后轻轻将剑刃收回鞘中,看着方才声音传出的方向,朝肖业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快过去。
总管心里发毛:“叶姑娘,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功夫,那外面是……”
“是公主殿下,她同你一起去司药局。”
“叶姑娘不与我们同去?”他还是心里不安,这宫道漫漫不知会不会有其他变故。
叶清神情淡然,垂眸看着脚下:
“我要先把这个处理了。”
她说着,拎起一条胳膊,将葛侍长尸首的朝茂密的松林中拖去。
时间不等人,肖业来不及细想太多,沿着小路跑出松林!
刚跑出松林他便看到小路尽头站着一个人,那人披着一袭青色斗篷,拢着风帽,月光下只能看到尖尖的下巴和红润的双唇。
听到有人走出,她将风帽微微掀起一些,明亮清澈的眼睛看向来人,看到是肖业后她匆忙朝他招了招手:
“肖总管,本公主在这!”
肖业气喘吁吁地要跪下行礼:“老奴见过公主殿下。”
李宗鹭飞快地抬手拦住他,环顾四周一圈,轻灵的声音极其低:
“叶姐姐方才潜入珠华宫,说是我皇三哥刀伤复发,需要去司药局请医师入府看诊,特意带我在这里等肖总管。”
她说完往前走近了一些,声音更低:
“我皇三哥,究竟是出了何事?”
肖业沉默不语,他想起出府时殿下对自己百般叮嘱,为防事情有变,万万不可将密陀僧一事告知其他人!
沉默过后,肖业神情万分紧张起来:
“公主殿下,三殿下今日刀伤复发,起了高热,一时失了神智,还请公主与奴才一同前往司药局。”
李宗鹭心中依然疑惑,三哥的伤是云姐姐亲手缝合的,怎么会刀伤复发呢?
然而她顾不得想太多,同肖业一并朝司药局疾步走去。
宫道冰冷漫长,李宗鹭带着肖业一路躲藏着巡逻的侍卫,自己从小便在宫里的深夜中行走,对所有路径再熟悉不过了。
沿着宫道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处古朴巍峨的宫殿前停了下来,殿中灯火通明,一个人影映在窗纸上,李宗鹭一眼看过去便认出那是黄御医的身型!
门口值守的小护卫见到来人,高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