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冷意的空气被盛暮吸进鼻腔,接着灌入肺中。
胸腔里是一片冰凉,盛暮眨了眨眼,看清了眼前熟悉的桌子。
她改剧本改得太过火,当晚越淮就直接通过系统找她谈话。
盛暮点了同意,再睁眼时,就已经身在局里了。
桌上摆了几盘水果,盛暮揪了几颗葡萄,又碰了一小把蓝莓。
等到越淮进屋时,盛暮甚至已经翻箱倒柜出一个小电锅开始煮起水果茶了。
清甜的想起弥散在屋子里,盛暮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越淮倒了一杯,推到了他面前,而后努了努嘴:
“诺,尝尝,我手艺不错。”
越淮轻笑一声,手指摩挲着杯壁,状似无意般问道:
“什么时候有的这种本事?”
盛暮随口道:“小师弟教的,他经常给我煮。”
这话说的自然,盛暮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越淮手指在杯壁上滑动的幅度顿了一瞬,随机忽然抬手,将杯子里的果茶一饮而尽,而后道:
“不错。”
盛暮弯了弯唇角。
越淮这个变态的想法她简直再清楚不过。
这也是她为什么可以毫无顾忌地将“小师弟”这个称谓随意提起。
越淮太自信了。
他不会觉得晏随星的存在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无论盛暮于他是什么存在,他于盛暮一定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因此盛暮用晏随星教她的办法煮茶给越淮喝,越淮非但没有不爽,反而是心中隐秘的部分被她的举动所取悦。
屋内气氛一派祥和,屋外,有好几颗脑袋贴在墙上听着房间内部的动静。
“他们在干嘛?吵架了吗?”
“好像没有……怎么这么香啊,在煮茶?”
“不是吧不是吧,煮茶?你别逗我。”
几人推推搡搡,不小心撞到了墙壁,发出一道不小的闷响。
盛暮抬眼望门外看了一眼,接着又收回视线。
她将小电锅往越淮面前推了推,说道:“多喝点,挺好喝的。”
“我听见了听见了。”
门外一人压低嗓音:“就是在煮茶,我听见盛暮让部长多喝点。”
“你确定吗?”另一人将信将疑地凑过去:“他俩没打起来?我们真的不用去拉架吗?”
上一次秋芙之死那事闹得不小,局里不少人都觉得盛暮和越淮是彻底闹掰了。
许多人私底下纷纷猜测,有猜盛暮完成任务后会想方设法离开穿书局,也有说越淮会对盛暮进行惩罚,更有人期待这件事情闹完之后两人再次见面会是何种剑拔弩张的场景。
然而两人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前煮水果茶。
没有什么修罗场,更没有什么撕破脸,两人仿佛一切都没有经历过,依旧和平如初。
门外那群人声音不算小,盛暮听了个彻底。
她抬头看了眼越淮,对方半点反应也没有,专心摆弄着小电锅的水果茶。
一直到小电锅的水果茶全都被喝完,越淮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拔了插座。
“你这几天就住在局里。”
越淮开口,声音带着些不容置喙的命令。
盛暮适时地皱了皱眉,却没有做出什么反驳。
果然,和平如初什么都是假的。
越淮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将她软禁在局里了。
盛暮恰当地表现出了一副自己并不想但是又明知争不过越淮所以只得无奈放弃的表情。
她垂着脑袋,良久才道了声:“好。”
屋门被越淮打开。门外一串细碎的声音灌入盛暮耳中,她撑着桌子站起来,走到门边,刚准备出去,身后侧就又传来越淮的声音:
“局里有一批新人,你这几天也没什么事情,过去带带他们。”
*
茶水间。
员工接着接水的名义悄咪咪的摸鱼。
“哎,我没看错吧,盛暮在带新人?”
一个身形略壮实的男人探头探脑,旁边的人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声音有些嫌弃:
“程磊你什么脑子,昨天都说了,我亲耳听到的,越淮让盛暮带新人。”
程磊眼睛瞪得提溜圆:“还是越淮让的?他让盛暮去带新人,真准备放弃盛暮了?”
盛暮在局里的地位之特殊一直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除去穿书局建立以来最优秀的员工这一称号外,她和越淮的关系也一直被很多人津津乐道。
越淮看重她,器重她,完全是把她当接班人一样去培养扶持。
而自从前几年盛暮和越淮因为云沧觉醒的事情产生第一次分歧开始,穿书局许多员工明面上不说,私底下都暗暗打赌越淮什么时候会放弃盛暮。
自己一手扶持上来的人非但不全心全意地向着自己,反而还坚定地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所有人都以为这会是越淮的雷区。
但是几年过去了,越淮依旧器重盛暮,两人关系闹得虽然有些僵,但是越淮从未做出放弃盛暮之类的决定。
他还是会将重要的项目交给她,还是会信任盛暮对于许多项目超出常人的判断,会让盛暮全心全意在工作上,尽力帮她解决一切耽误时间的事情。
可是现在,越淮让盛暮去带新人了。
这不是放弃是什么。
茶水间这边的窃窃私语一字不落地传到了盛暮耳朵里。
她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