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侍在旁的巧姐,原本低垂着头,静听主子吩咐,她忙低低应声:是。
随即弯着身子掀开轿帘,招手示意一旁骑着高头大马,跟马车并驾齐行的小二子。
小二子原本骑着马随侍在侧,见到马车上的巧姐探出头来招呼自己,他扯着缰绳驱马到近前悄声问:巧姐,是不是主子有吩咐。
巧姐点了点头:主子说沈府不留废物。
小二子神情一变,眼神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巧姐,在看到巧姐眼中的杀意,他这才郑重的点点头。
正事交待完,她望了眼日头有些抱怨:这日头烈的很,行了就不废话了,主子那边还等着伺候。
小二子点点头笑道:您忙。
巧姐有撇了一眼小二子,这才缩回马车里。
小二子眼底的笑意在退回原位时,已消失于无,重有恢复成一贯的木头人。
深夜,沈秋一行没赶上驿站,只好在荒郊野外,就地歇息,仆从三三两两的搭帐篷的搭帐篷,起锅煮饭的煮饭。
小二子抬头望了一眼,被自己交待此时被安放在离大部队老远的一辆马车,眼里闪过丝恨意,这才不急不缓的徐徐走向那辆马车。
此时尚不知大祸临头的老王,还悠哉悠哉的躺在马车里闭着眼小憩,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这时马车门突然被无声无息的掀开,小二子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上了马车,静静的盯着此时还怡然自得翘着腿的老王。
老王哼着调子突然觉得后背发毛,他眼睛猛的睁开,就见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冷冷的注视着自己,他头皮瞬间炸开,口中惊呼妈呀,身子忍不住弹起,头重重的的磕在马车顶,突如其来的痛意,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摸头,还是顾忌自己大腿的伤口,一时间面色都扭曲变形,嘴里不住的抽气。
小二子一直等他发完疯,才大发慈悲的出声:抽什么颠呢?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老王刷的抬头,见到小二子眼底带笑端着一碟子酒菜半跪在车头,他这才捂着胸口没好气的说:二管家,你好歹出点声,兄弟我胆子下,你何苦来哉。
小二子随手把酒菜往两人中间一放,这才翻了个白眼: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还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人知道。
老王心口一紧,眼神警惕的看向面前的人,右手不着痕迹的摸向自己腰间,口中倒是大咧咧的上前拍了拍小二子的肩膀:冤枉,兄弟我也算走南闯北,但是包秀秀这个煞星,我也是第一次见着,说实话确实是给我吓着了,格老子的上来就是不废话干干脆脆的给老子放了个血。
想来真是怨念颇深,如今提起来,小二子还能听出他口中的恨意,他随手斟了两杯酒,举起一杯递到他手中,自己也端起一杯,这才轻飘飘笑骂:你小子也有服软的一天,不过主子对她都奈何不得,你小子输也正常。
这番聊家常的话,倒是让老王心中的警惕去了三分,但仍是贴着腰间,听到这番打趣,他神情一松,随手把硬塞进手中的酒杯放下,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算了不提这窝囊事,二管家今日怎么来兄弟这,是不是主子有什么吩咐。
他这一连串的防备动作,小二子尽收眼底,他头一仰把杯中的酒喝完,这才意有所指的说:主子确实有任务要你去办。
任务,老王眼神一愣,忙连声保证:二管家您说,但凡主子用得上手下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二子听到这句话眼里闪过丝古怪的笑意:很好,那你就去死一死吧!
什么,老王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他怔怔的盯着小二子嘴角奇异的笑容,气氛瞬间寂静下来,
叮咚的声音在不大的马车里响起,打破了马车内的平静,他呆呆的低下头见自己面前酒杯中,原本透明的酒水,此时鲜红一片,他低头的功夫,原本一滴一滴滴落的血滴,犹如开了闸的河水,汹涌着奔腾而出,一瞬间染红了他面前的桌子,浸透了他的衣服,他后知后觉的摸向自己颈部,触手的粘稠,他咬着牙抽出扎在他喉咙的长针,拿到眼前,可是他眼前血红一片,根本看不清,他此时也放弃去看那要了他命的长针,他睁着满是血雾的双眼,眨着眼努力去看着眼前的重影,颤颤巍巍的伸出指尖指着面前人,喘着粗气,嘶哑着嗓音:嗬....嗬.....随着他声音的发出是脖颈的小孔如喷泉一样不停歇的往外喷溅着血流。
一时间车厢里充斥着血腥味。
小二子毫无愧疚收回手,丝毫不觉得杀了他,是个罪孽,眼神毫无波动的迎视着他的不甘的眼神轻笑:主子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这句话算是告诉了杀他的理由,也让他做了回明白的鬼,算是做为同僚一场,唯一的慈悲了。
哪只听到这话原本灰白的眸子好像被灌上了生命,他眼神一亮,扑腾着身子往小二子身上扑去,他以为自己用尽了力气,可是在小二子眼里也只是挣动了下身子,就大睁着双眼俯趴在地。
小二子捂着鼻子,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以防被喷溅的血注,弄脏衣服,他毫无情绪的了一眼那死不瞑目大睁的双眼,这才起身从马车中离开。
他下车后,一直围在车下的侍从,齐哄哄的抱着干草走上前,扔在马车上,不一会马车上燃气熊熊大火。
小二子面无表情的忍受着眼前火光的烘烤,脸上被火光照耀的通红一片,他全程看着马车被烧成灰烬,这才整了整衣摆随口吩咐:处理干净。转身轻飘飘的往主子休息的帐篷处走去。
远远的火光里,小厮仆从俱是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就低头吃饭的吃饭,说闲话的说闲话,好像只是山间无意中着了一把野火,那么稀松平常。
沈秋坐在马车里,配着火光聚精会神的看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