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刘非眼里闪过丝动容,他倏然起身,盯着杨善,语气郑重的说:请受,刘非一拜。说着撩起一摆俯身下拜。
刘大人,杨善忙匆匆搀扶住他的手臂,阻止他跪下,口中不住的阻止:大人,万万不可,何至于此,让本官情何以堪,本官只不过是做了一个身为臣子的本份。
杨大人,刘非推开他阻拦的手,眼神坚定的盯着杨善由于苍老显得些浑浊的眼神:杨大人,这一拜无论于公于私,大人都受的,说罢不顾杨善阻止,俯身下拜。
杨善见刘非言辞恳切,他也红了眼圈,擦拭下眼角滚落的泪珠哽咽着开口:只是苦了陛下,是做臣子的不是。
这番话一出口,刘非也控制不住的落下泪来,面对着此次朝野上下俱不看好的出使,一时之间都生出些,悲凉之感。
等情绪缓和下来,刘非沙哑着声音:杨大人,是成是败,就看明天了。
杨善抚了抚胡须沉吟良久:大人一腔热血,止不知,是否已有良策。
倒是有一计策,只是尚不成熟,说来望杨大人不要笑话,听到杨善的询问,他冷静的说。
哦,杨善把目光转向刘非方向,语气认真的说:当初在朝野,还在位的陛下多次称赞大人神机妙算,算无遗策,刘大人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也罢,刘非站起身,背对着杨善不紧不慢的说:明日大人献上珍宝若是也先不同意,大人可以先用我朝军威震他一震。
杨善听罢摇摇头:这个老夫也想到了,怕只怕,不是万全之策。
刘非莞尔一笑,他望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指尖沾着茶水若有所思的说:在三十六计中有一计......
什么?杨善身子往前倾,眼神迫不及待的盯着他。
刘非伸出指尖在桌面上写下四个笔走龙蛇的大字:渔翁得利。
此话一出,帐篷内瞬间寂静下来。
片刻后一声苍老中气十足的低笑在帐篷内响起,杨善嘴角带笑的竖起大拇指:刘大人,老夫,算是服了,高可真是太高了。
刘非淡定喝了口茶水,润润干燥的唇瓣:大人过奖了,雕虫小技而已。
此时的朱祁镇闭着眼假寐,他努力让自己心神放松下来,这次出使,倒是让他出乎意料,不过倒是给了他出逃的机会,就在他苦思出逃良策时,外头传来一声东西碰倒的声音,他睁开眼警惕的问:谁?
暗哑的声音,在不大的空间内回荡,良久,帐篷外再无一丝声音,朱祁镇犹豫片刻,还是起身走到门口,掀开帐篷,咚,一声轻微的细想,在他脚下响起,他低下头去看,就着屋内微弱的亮光看去,瞳孔微缩。
袁见回来的时候,就见主子坐在毯子上,若有所思的把玩着一把黑色折扇。
主子,哪来的扇子,袁见见状下意识问。
他来了,朱祁镇薄唇轻启。
谁?袁见眼神疑问的看向朱祁镇。
刘非,朱祁镇依旧没有看他,自顾自盯着手中的折扇。
怎么会,袁见这回也有些吃惊,结结巴巴的解释:属下明明见为首的是杨善。
是他,朱祁镇肯定的说。
若真是刘大人出使,那主子,咱们这次恐怕又望了,袁见语气激动的说。
朱祁镇并没有回答,在袁见没反应过来时,他突然探手从他怀里取出匕首。
主....撕拉,袁见口中的话顿在舌尖,眼看着朱祁镇割下贴身的衣摆,不等他反应,突然他面色一变,主子不可,就要探身阻止,但是下一刻动作在朱祁镇的一句无妨中,僵在原地,只是担忧的盯着朱祁镇的动作。
朱祁镇把白色布料放在桌面,下一刻眼也不眨的割破食指,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突来的痛意让他眉头微皱,伸出染血的食指,在白色布料上稳稳的写下七个鲜红的大字浮生所欠唯一死。写完他眸光闪烁不定的盯着这七个鲜红的字头也不抬的吩咐:把我的私印拿来。
袁见忙把私印拿出来递给朱祁镇面前:主子。
朱祁镇随手拿过私印,眼也不眨的直接把还在流血的指头按在私印上,抬手按在布料上。
等这一切做完,布上的字也差不多干透,他折叠起来,交给袁见:你去想法子,把这个交给刘非。
袁见郑重的接过,小心翼翼的塞进怀中藏好:是,属下这就去。
袁见从帐篷里出来,就匆匆往杨善的处所走去,好在也先为表诚意,看在银子的份上,袁见这一路上倒是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可说是巧合,他走过几个帐篷,从下人区出来,有走了二里路,就看见明朝的旗帜,他眼神一喜,脚上加快速度,刚巧跟出来的杨善撞了个面。
他声音颤抖的唤道:杨大人?
杨善听到他们大明的官话下意识停住,表情疑惑的转过身,盯着前方不过一米之遥的高大衣衫破烂面容黝黑的男子疑惑的问:可是你叫住本官?
杨大人....是我,袁见眼里闪过丝喜悦:袁见。
袁见,杨善喃喃自语,下一刻他反应过来,震惊的盯着眼前人,激动的拽住他的手臂语气急促的问:可是指挥使袁大人。
是,在下,袁见冷不防被这杨大人箍住手臂,他快速向四周望了一眼,才低声说:是在下。
杨善也反应过来此时不是说话好地方,他拉住袁见的胳膊轻声道:大人,请随在下来。
就这样袁见就被杨善一步拽到了刘非帐篷里。
刘非原本见去而复返的杨善,眼里闪过丝疑惑,不等杨善介绍,他下意识看向被扯进来的袁见,他倏然起身,眼睛死死盯着眼前人,良久语气不确定的问:可是,袁见,袁大人。
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