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里热闹非凡,院外也是鸡飞狗跳。
李嬷嬷用力推开前院左厢房的门,步子迈得又快又大,着急忙慌的找人,“二公子,二公子!”
“你在哪儿啊?”李嬷嬷大声喊话,“二公子,咱家姑娘……姑娘,她遭人推了!”
“什么?!”没等晏明灿丢下手中的玉,坐在他旁边的扇寻叙倒是蹭一下子站起来,大步流星跟上李嬷嬷。
“你家姑娘怎么了?”他冷着脸问。
李嬷嬷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她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何况是这深宅大院里的事。
她转念一想,要是多个能为姑娘撑腰的人,多个外人去府内瞧热闹,多双眼睛盯着,那府里暗戳戳作孽的人才能收起爪子,不再明晃晃对着自家姑娘。
“将军别问,且随我亲眼去瞧瞧,”李嬷嬷一跺脚,干脆将人拉上。
一侧晏明灿的脑袋转悠一圈,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抹了一把自己鼻青眼肿的脸,话说的十分给力,“谁敢欺负我妹,我跟他玩命!”
他迅速跑出厢房,然后利落地爬上一株老槐树,接着就丢下来一把挂串铁圈的宽刃大刀。
跳下树,晏明灿手里掂量着大刀,面上凶巴巴,“李嬷嬷你说,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推了我妹,我非得砍了他不成!”
李嬷嬷急得直接上手去扯他的耳朵,在外人面前也不给他留面子,“我的二公子嘞!你做甚又把这些惹老爷发火的东西拿出来?脸上这伤还没好全,怎么就忘了疼!”
“姑娘今年十六,你足足大姑娘两岁,再过两年便二十,到娶妻的年纪了,如此下去可还得了,哪家姑娘瞧了你会欢喜?”
李嬷嬷并起手掌,不客气往他身上拍,“少惹些祸罢,让姑娘不再为你安危想得闹心。”
前些日子晏明灿走在街上莫名被人揍了,报了官,但现在还没找到是谁。
晏昭清那日出城拜佛便是遭府中人借着他的名头给糊弄走的,但这件事李嬷嬷还没有告诉晏明灿,给瞒了下来。
“那次是我运气不佳,碰上了歹人。”晏明灿不服,“有本事他们就和我光明正大的打一架。”
他从李嬷嬷手下逃出来,一把揽过扇寻叙,“再说了嬷嬷,现在可不一样了,我有定安将军这个师父,看谁再敢来我面前耀武扬威!”
“诶,师父,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原本是平行一起走的晏明灿,现在半拉着身子搭在扇寻叙肩膀上。
他疾呼,“师父,慢些走,我脚底板都快磨出火星子了!”
湖霞居院落内,如今添了许多椅子,晏国公府算得上杂七杂八的管事嬷嬷,那些往常露面的不露面的全来了,包括晏昭清想去拜访的那位后院老太太。
但她现在没机会去问安,只因方才芸豆那句“要告晏双慧冒名顶替晏府嫡女之位”一出,晏双慧就似和关笼子里许久从未出来过的鸡鹅一样闹腾,更是用力推着扑倒了她。
“晏昭清!说!你是许了芸豆什么好处,让她为你出力。”
幸好桂兰离得近,奋力挡在晏昭清面前才没让晏双慧的锋利指甲划伤她的脸。
“芸豆,好你这个贱蹄子!我尚用金银哄着你,你胆敢……”
桂兰吓坏了,护着自家姑娘快步向外走,但晏双慧依旧不依不饶。
她对上晏双慧手上可没边界,人是打心眼里讨厌,当即握住晏双慧的手腕,抬起另外一只手,作势就要扇过去。
见此情况,自晏老太太来了就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柳姨娘,大喝一声,“尔敢!”
她抬了手,手腕上戴着的菩提镂空金镶玉木镯子晃了晃,脆声怒骂,“你一个丫鬟,好大脾性,还敢打主子不成?”
一声怒喝打断了晏双慧要说出口的话,也喝住了桂兰动作。
柳姨娘面露不快,“你这妮子不敢做的事了?今日敢打主子,他日可是要踩着主子脸上去了!”
桂兰收了动作,身子哆嗦嗦,扑通一声跪地,“丫鬟不敢。”
晏双慧得了势,当即扇了桂兰一巴掌,“你这奴才,我让你……”
没成想这巴掌没落地,她自己脸上倒挨了火辣辣的俩巴掌,“啊!”
晏昭清手抖得厉害,怕让人瞧出来她的怯意,手部动作快得很,一会儿便藏在了身后,她冷言冷语道,“我的婢女不懂事我自会教导,不肖妹妹费心劳神。”
“晏昭清!你这个不安本分的浪荡货……”
“吵什么!”一女声盖过来,将柳姨娘和晏双慧按住,“怎得,你们还当真要同一奴才较量不成?”
柳姨娘不敢再言,慢悠悠退步,“媳妇不敢。”
晏老太太笑道,“不敢?你柳姨娘还有什么不敢的。”
“若不是李嬷嬷将我请来了,怎么着今日后院这等大事,你想一人做主了不成?”
“媳妇不敢……”
晏老太太和寻常深宅大院里吃斋念佛的老太太非常不一样,她行事作风素来高调,今日更是穿着一身暗红折枝花纹贵妇礼服,正坐在主位旁的位置上。
她见多了风浪,没有再去理会柳姨娘的辩解,从容的端起茶,打开茶盖,抿了口春茶。
“聒噪……”晏老太太刮了身边柳姨娘一眼,“打从双慧接回府那天我就劝晏康,让他重新立正妻,娶位知礼数,识大体的……”
“你且看看,晏双慧前些日子才接回府,这好端端的人儿让你教成什么样了?”
“泼辣刁蛮,说出去是我晏国公府闺女?莫羞了我的老脸!”
柳姨娘眼眶里的眼泪说掉便掉,哭得好不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