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声闷响,引得房内房外的人纷纷惊慌。
硕风手扶腰间利剑,破门而入,只见自家主子跪倒在地上,直直对着床榻的方向。
主子这是在唱哪出?
江晚岑看着双腿瘫软,跪在地上的顾柏舟若有所思。
杜仲头也不抬,轻嗤一句:“你也算对江丫头有心。小子,不必行此大礼,你去帮老夫把箱子取来。”
半天没有动静。
杜仲意识到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难以置信侧头睨一眼:“你小子该不会...?!”
顾柏舟面颊失去血色,一副有些喘不过气的病样。
杜仲仰天大笑,笑声爽朗:“这都什么事儿,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晕血?江丫头,你这嫁的什么玩意儿?”
杜仲师从神医,医术高明,当今世间鲜有人能与之媲美。皇帝多次召其入宫,他百般推辞。因杜仲峻洁峭直,方正刚介,管它什么王侯将相,只要不合他心意,能被骂到狗血淋头,后来皇帝也不再勉强。
江母见此情形,忙着解围:“杜神医,柏舟他从小久居深宫,应该鲜少见到这种鲜血直流的场面,您多担待些。那箱子我去帮您拿。”
硕风支棱在一边,思绪万千:江夫人您这可说错了,这种鲜血直流的场面一般都是主子创造出来,哪能少见啊?不过,主子最近恐怕自己都没察觉,为让郡主心软做太多出格的事。他老人家素来杀人不眨眼,怎么可能真的晕血?
江晚岑眉心微蹙,打量顾柏舟许久,有些无奈。
顾柏舟纵颇有心机,可身子骨的虚弱不像装出来的。
于是她吩咐道:“硕风,你来扶一下他。”
没曾想,司徒礼抢先一步,扶起顾柏舟,扔向硕风那边,善解人意道:“你扶七皇子先去一旁休息,我在这边守。”
刚才看着那满手鲜血眼前一黑,顾柏舟像是被人瞬息间抽走全身气力。
即便用帕子拭尽手上沾染的鲜血,也感觉鲜血还未擦干净,心头仍有怪异感。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静:“司徒公子这里没有别的事,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这次的事多谢。”
“等一下,他还不能走。”江晚岑忙唤道。
司徒礼一面走到她床边一面微微昂着头,得意洋洋的模样。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我多么有用处,你多么一无是处。
江晚岑没注意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问道:“赐食一事未曾见载于历代起居注,不知具体经过到底怎样,你可打听到?”
司徒礼一改之前玩闹的脸色,瞬时变得严肃起来:“听说当日皇上召宋尚书进宫商讨宁王婚事,因快近晌午,特恩准在崇明宫赐食。”
晋武帝原来住在启明宫,与皇后的坤宁宫挨得近,后来哪天出于什么缘故忽地搬到崇明宫,与舒贵妃的宫殿只有一墙之隔。
坊间传言,晋武帝是因皇后难以孕育出皇嗣与司徒皇后大吵一架后才搬到崇明宫。
“崇明宫?按照典制,皇上久不上朝,忽因宁王婚事召见宋尚书,这样的场合太后必须在场,地点不应该在太后的祥宁宫才对?”江晚岑讶异。
司徒礼颔首,接着说:“后来太后也来到崇明宫,一同商议宁王婚事,到正午才结束。宋尚书告退后,有太监追上来说皇上特恩赐食,食物都是从御膳房取来。除去宫中一些常见菜肴,还有一些时令蔬果。”
“宋尚书吃完赐食便出宫,到宫门口捂着肚子站了一会儿,宫门口的太监还问他是否打紧。宋尚书只说无事,然后缓慢地朝礼部官署的方向走。”
司徒礼顿住:“你该不会以为是皇上或者舒贵妃——”
江卿时及时止住话头:“这事到此为止,不必再继续追查,皇上自有论断。”
她懂得江卿时的意思,一旦涉及到上头那位,很多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司徒礼见她情绪有些低落,难得正色:“我在宫中打探此事时,所有宫女太监都对此有些讳莫如深,姑母察觉到我打探这案件的消息,把我叫到坤宁宫骂了个狗血淋头。”
杜仲眼色一变,对着她劈头盖脸地呵斥:“管那么多破事干什么?你看看阿娘多担心,你现在这情况还想着下床蹦跶几下?”
江晚岑刚想反驳,撞上杜仲怒火朝天的眼神后将话原封不动的吞回肚子。
其实这件案子也不是没有其他可能,宋云峰按照如今的势头迟早会入内阁,内阁首辅司徒义与其又向来不对付,也难保不会下毒手,可当初她早派人调查过宋云峰当时唯一在礼部喝的那碗茶水中并未消毒。
这条线索也只能这么断了。
她还是不明白宋云峰临死前指着那对玉杯有什么含义,出狱后倒是可以先去弄明白那个锦衣卫牙牌的出处。
顾柏舟插一句:“杜神医说的是。接下来是我们侯府的家事,就不麻烦司徒公子。硕风,送客。”
司徒礼眼皮一掀,满腹狐疑,语气里隐隐有丝戏谑:“那怎么会没有我的事?到时七皇子若是一不留神又晕血,死丫头这边还不是得我这个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来稍加照料?”
“司徒公子说这话......”顾柏舟眉心一跳,在司徒礼防备的眼光下凑近,低声对他说:“那可真是太见外了,没想到你也爱慕郡主。司徒公子想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以后还请你多多告诉我郡主的童年趣事。”
“你莫不是有病?”司徒礼扯开与他的距离,一脸狐疑,顷刻变得愤慨,指着顾柏舟对她说:“你这夫君不正常,还是尽早换了吧!”
“别人都是劝和不劝分,司徒公子倒好,这是劝分不劝和。公子你一个外人难道专门喜欢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