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话中的严肃倒有些唬住她,传闻他的卦象历来精准。
她心中忐忑稍许,猝地恢复平静,“多谢大师赐教,只是方才也说过,我不信这些,我的命格由我自己掌控。”
忘忧眸光深沉,“佛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郡主,万事切莫冲动强求。”
她不明所以地颔首。
佛门中人话说得就是隐晦,让人听不明白。
忘忧又将目光投向身后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男子,眸中生出了然。
“七皇子,可要卜一卦?”
顾柏舟摇摇头,“她不信,我也不信。”
江晚岑见忘忧将主意打到顾柏舟身上,忙道,“大师,你记得去许府一趟。没别的事,我们先走了!”
她扯着顾柏舟的衣袖飞速离开。
寺庙环境幽静,顾柏舟跟随她的脚步,想起方才忘忧的话。
不论如何,他都会给她一个圆满的结局。
临行前,江晚岑站在寺庙门外,趁上马车之际最后一次回望白马寺。森森古寺在此清静之地,不知历经多少风雨,尘封了多少秘密。
马车下,顾柏舟眸光轻柔,令人沉溺,“岑儿,方才我衣裳上的玉佩不知是不是掉到寺里,我去去就来。”
江晚岑掀起车窗上的绉纱,“去吧!”
顾柏舟丹凤眼晶亮,“边吃点零嘴边等。”
“好,我知道了。”她觉着好笑,他还真把她当小孩子。
顾柏舟重回寺内,来到先前忘忧所在的房前。
忘忧仍在原地等待,见他前来,意料之中地上前,“七皇子为何去而复返,可是想让贫僧继续替你算上一卦?”
“我不求自身的前途命运,我想求的是我与她的正缘。”顾柏舟抿紧唇。
男子神情霎时变得紧张,语音小心翼翼中带有期待。
忘忧笑着摇摇头,目光慈祥,“此卦算与不算,并无两样。贫僧只问七皇子一句话,你能否立刻与郡主分离?”
顾柏舟神情一滞,敛去意味不明的目光,哑然失声。
“卦象只为预示,世事皆在人为。七皇子想求的这一卦,贫僧卜不得。”
“多谢大师。”顾柏舟道谢后离去。
男子身影高大,走路带风,气势凌人地走出去,若不是身负病弱之名已久,倒也看不出一丝半毫的虚弱。
小和尚在一旁虎头虎脑地问,“师父,为何不与他算?”
忘忧轻叹一声,“世人皆有执念,便不能离苦得乐。郡主与七皇子都不信命,可正因如此,才是命。”
江晚岑等顾柏舟出来后,立马吩咐硕风驾车回城。
长宁侯府,两桩威严的石狮子依旧矗立门前,俯瞰来来往往每一位行人。一切都如往常,只是当她们的马车停驻到门口时,门前的小厮眼睛一亮,一溜烟儿地跑了个没影。
她掀起车帘,跳下车,笑着抱怨,“没点规矩,一见到我们也不知道先来迎接。”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入府中,来往的丫头、婆子与小厮们一个个叫得响亮。
她从钱袋中捞出碎银子,一一打赏。
将侯府景色尽收眼底,她不禁怅然地想:还是回家好。
江母在慕锦茵搀扶下快步走来,眼眶有些微红,脸上多的是欣悦。
江卿时并排走来,一群丫头婆子跟在江母身后,风风火火而来。
江母激动地牵过她的手,满脸心疼,“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顺势如儿时那样软塌塌地扑进江母的怀中,怨气冲天,“阿娘,我可累了。我在扬州那里吃不好,也睡不好。”
江母搂进怀中视若珍宝的女儿,还像当年那样小,眼眶更热,“这苦是你自己要吃的,这扬州也是你自己要去的,怎么回家还来找为娘抱怨?”
她懒洋洋道,“阿娘,刚才抱怨的那个人不是我,现在这个乖巧的人才是我。”
江母笑颜如花,“此去可有受伤?”
江晚岑立刻从江母怀中跳出来,左一拳,右一拳,动作干脆利落,“那当然没有。阿娘,你看我左勾一拳,右勾一拳,如有怀歹心者,势必被我打得屁滚尿流,下跪磕头叫姑奶奶。”
她吭吭哧哧地跑到江母面前,江母轻手轻脚地将她推开,又越过她去问顾柏舟, “也是个大姑娘家家了,还没个正样儿。柏舟啊,这趟更是辛苦你。”
顾柏舟眉眼向下弯,眼角眉梢都是浅浅的笑意,“阿娘,我不辛苦。”
江母又问候丁香和硕风几句。
江晚岑跑到江母跟前,面露愁容,握住江母的双手,“阿娘,您的身子骨可好些?”
“阿娘无碍,多亏最近茵茵时常来照料。”江母轻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江卿时冷不丁地插句话,“阿娘,儿子不也时常照顾您左右。”
江母冷哼:“你能与茵茵相比?”
江晚岑杏眼一眯,一脸戏谑地睨慕锦茵,“阿茵怎么最近往我家跑得这么频繁?”
慕锦茵英气豪迈的气质中多了一丝扭捏和古怪,眼神死死地盯住她。
江卿时一贯霁月清风的气场有所收敛,眼神时不时地瞥一眼慕锦茵,俨然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儿样。
江晚岑瞬间来了劲儿,“莫不是我阿兄欺负你了?要不,现在你们俩就打一架,我和阿娘都在呢,我们替你做主。”
慕锦茵脸蛋涨红,尖利的眼神谴责她,“岑岑,不是这回事。”
“不是这回事,是哪回事?”江晚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