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隼晚膳时传了消息来,说是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她前去便可。
段满枝吃完饭后立马换了身厚实方便的衣裙,披了件半短的斗篷,又见北院儿的三位都各自回了屋里,方才从后门处悄悄溜了。
可谁知刚上马车,便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给捂了嘴,段满枝顿时一双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莫非那姜全玺当真这么神?竟连她今夜要出门都算到了?
她赶忙伸手便要去拔头上的发钗,就算是死也得捅他一钗子,她家三位哥哥其中两位都如此聪慧,定能查出她的死因!
可谁知那人眼疾手快的挟了她的右手,赶忙在她耳边喃喃,“是我。”
段满枝只一顿,扭头一瞧,自是游同想无疑。
她只愣了一瞬,便直起一脚踹在了游同想的小腿上,措不及防疼的他一声闷哼,连忙捂了自己的嘴,使着眼色骂她。
段满枝只轻哼,应着外头秋桑的询问,警告的看了看游同想,见其连忙双手合十的讨饶,方才道了一声儿没事,“这可是在我的马车上,你老实点儿,当心我将你扔出去。”
游同想只笑,配合的点了点头。
段满枝又看他,“你来做什么?”
游同想却是不答反问,“你明日是不是要出府去?”
段满枝一惊,霎时指他,游同想赶忙摆手,“不不不,我没有!我是瞧见有人来候府送了帖子,见人儿没去北院儿,反去了东院儿,我便想着是不是你,方才便是觉着夜里人少,好去东院儿寻你问一嘴呢,谁知刚好瞧见你这小猫不学好,竟是大晚上溜出府来了。”游同想垂眼看她,“莫非是去私会?”
“私你个头啊!还不快说什么事儿?”
游同想只笑了笑,一双手垫在脑袋后头,“我明日有事,想出府一趟,可你知道的,我只要一出门,大周皇帝的人儿便会一路跟着我,甩都甩不掉,难缠的很,所以我想,你若是明日有事儿出去,可否捎我一段儿?只要不让他们瞧见,他们便会以为我一直待在府中,便会一直守在府外,就不会去碍手碍脚了。”
段满枝闻言,却是拧了拧眉毛。
“你不愿?”游同想顿时垮下了一张脸,可怜巴巴儿的瞧她。
段满枝赶忙别开,不带使美人计的,“那你明日想怎么出去?便像现在这样?与我一同坐在马车里?”
游同想点心。
“可是问题是,明日不止我一人出府,我大姐姐也要一道儿的,两个人若要分开驶两辆马车的话,那才奇怪的紧呢。”
游同想闻言却是不依不饶,连忙凑近了她,“段小姐,你如此聪慧,定能帮我想出法子的,是不是?我明日当真是有要紧的事情,不去便会后悔一辈子的要紧事儿,段小姐,你舍得日后见我都是一副不吃不喝,沧桑颓唐的模样吗?嗯?”
离得太近!太近了!
段满枝只被他一双眼睛看的耳尖儿滚烫,赶忙推开他,“你…你…你先过去点儿,别…别凑这么近,空气都不流通了!”
游同想却笑,分明是奸计得了逞,段满枝顿时瞪他,撩了帘子看了看外头,“要不…你明日扮成车夫,替我和大姐姐驾车去畔月湖,然后再在停车的间隙溜去做你的事?”
“成!就这么说定了!”游同想拽着她的一只手强制性的击了个掌,马屁拍的精准,“段小姐果真聪慧可人儿。”
段满枝只被夸的脸热,狐疑的将其上下打量几番,没想到游同想竟是这样的游同想,亏的白仲英说他是什么杀伐决断,雷厉风行,一把黑刀使得出神入化,待人从不留情的苦情男二,爱而不得,最后男女主双双执掌大周,他一人孤身浪迹天涯去了,再瞧瞧现在,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
段满枝只轻啧,看不得那无赖得意洋洋,遂只想要转个身往窗外看去,可那掀起帘子的手却是陡然一顿,等等,等等,让她捋一捋,游同想,男二号,她,段满枝,女一号,也就是说,游同想…喜欢她?
想到此处,段满枝陡然扭过头去,略显诧异的看向游同想,这家伙…该不会已经喜欢上段满枝了?等等,再等等,再让她捋一捋书里的时间线,她好像有些记不清原书中游同想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段满枝的了,但总归不会是现在,可是现在的剧情走向本就提前了许多,姜全卿这会儿都已经想娶她了,那游同想?
“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啊?”游同想不解拧眉。
“你怎么还不下车!”段满枝坐直了身体,“事情说完了就下去,我…我还有事儿要办呢!”
游同想顿时拧眉,恨铁不成钢般,“段小姐,你怎么就聪明刚刚那一会儿呢?那些人儿现在就守在府外,没见我出门,却要见我进门,那我明日的计划岂非要就此泡汤了?”
段满枝闻言只一顿,扭头看向了外头,倒是有理。
“更何况…”游同想又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大晚上出门,还…去的这么偏僻,好歹相识一场,我自得跟去瞧瞧,护你周全,要不然明日,我的计划照样泡汤。”
段满枝只咬牙,胡乱伸出手去,接了两片雪花便往游同想身上砸,那雪一碰就化,自是洒他一脸水。
游同想却只笑,抹了抹脸上的水珠,看那趴在窗口气呼呼的背影,段小姐…果真在哪儿都可爱漂亮的紧呢。
游隼与缝叶二人找的地方便在城外不远处,听闻是段家一处荒了的旧庄子,是段振儒从前住过的,后来搬入城中府邸,外头的那处便没怎么管了,由它邋遢。
此事做的时间紧,来不及再找一处人烟稀少又僻静的地方,那座废庄子已是最好的选择。
段满枝几人到时已近戌时,庄子外头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秋桑手中一盏灯笼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