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过来。”左清霜虽只是淡淡瞥她,却总让人觉得有几分威严,跟段维宽似的,“与人交谈时要如何仪态,莫非宣平候府连这都不教吗?”
哼,算你厉害。
段满枝老实了,乖乖挪了挪双腿,算是跟左清霜正好面对面。
“我与阿霖交好,你家三哥哥不在时,本王自会护你周全。”
段满枝喝茶的动作顿时一噎,呛的别在一旁咳了好半晌,直咳红了眼睛方才回过头去,看左清霜脸上一番别有趣味的表情。
这太突然了,变戏法儿似的,一眨眼,这人儿身后怎么就突然冒出佛光了呢?
左清霜有些嫌弃的递了帕子给她,面上表情半点儿也不做掩饰,果真跟阿霖是亲兄妹,也不知怎么的,两人听他说话竟都是这般容易呛着,他这话有哪里奇怪吗?难道不是应该为此对他饱含感激之情?莫非这段二小姐的聪明脑袋都是装出来的?
“难不成今日姜全玺邀你姐姐游湖,却非要身边多一个你,你就不觉得奇怪?”
段满枝赶忙擦了擦嘴,却是不说话,只看向左清霜,她自是觉得奇怪,要不然也不会在昨夜匆匆去套介炳蛰的话,更不会在来前还折腾半晌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左清霜不着痕迹的打量她两眼,云淡风轻的喝了口茶,“看来是有所察觉的,要不然也不会穿这样一身艳色的衣裙,是怕到时被人暗算踹下了湖,找不见人吧?”
全对!但是有必要说出来吗?她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有什么错?她分明看左清霜嘴角一抹嘲弄的笑意,此番回去若不向她三哥哥告状,她还姓什么段?都对不起候府那响亮亮的名头!
大概是察觉到她眼中的敌意,左清霜赶忙收了神色,推了盘儿糕点过去,阿霖说这招管用,百试百灵,“放心,我早已在这畔月湖两岸布好了人手,若是有人对你不利,他们自会第一时间将你救下,便是落入水中,捞上来晾一晾也就没事了,断然不会让你等到姜全玺的人下去救你。”
左清霜只一顿,看那啃着糕饼的小人儿本已是和颜悦色,现下却不知为何又竖起了尾巴,难不成是他又说错了什么?不可能!小丫头就是难缠,还是他们阿霖可爱些,好哄的很。
“想来段二小姐也没怎么出府玩儿过,今日便尽兴玩儿个痛快,无需忧虑性命之事,自会有我的人在身后护着你。”
段满枝只浅浅瞪他一眼,随即收回了目光,看在他如此好心的份儿上,今日回去便不向三哥哥告状了。
话说,左清霜的直觉也太敏锐了些,不过是听闻姜全玺在帖子上多带了一个她,便能猜到姜全玺的意图,这还当什么闲散郡王啊,跟着她家两位哥哥去司鉴工作岂不更好?
而且,左清霜对于姜全玺一个好好的皇子,为何会对她一个常年处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在此之前都没见过面的小姐抱有敌意一事似乎并不好奇,甚至于连一个多的眼神都没有,如此无非两个理由,一,就是左清霜本性如此,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也不爱管闲事儿,更不爱听八卦,什么都觉得事不关己,自是不会有意去打探,二,要么是左清霜早就清楚此事到底是为何…压根儿不带问的……
段满枝陡然瞪大了眼睛,一口糕饼尚且还在嘴里没咽下去,看向面前淡然赏玩两岸景色的左清霜,随即又否定了这个猜想。
怎么可能?这压根儿就是不可能的事儿嘛!真是笑话,有一个姜全卿还不够?再来一个左清霜?那这大周岂非遍地都是金手指,那她这主角当的也太憋屈了!不可能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左清霜一口茶水含在嘴里,余光看着身旁那小姑娘一会儿瞪着双圆眼睛看她,一会儿又是摇头的,半晌儿都没敢咽下去,生怕吓着她。
这小姑娘是不是得了什么癔症了,改明儿还是得让阿霖找个太医去给她瞧瞧,可别年纪轻轻的就疯了,惯是可怜的。
段满枝想了小半刻便不想了,压根儿想不明白,就此搁下,她只知道现下左清霜于她并无敌意,而且与她家三哥哥关系姣好,所以定然不会害她,如此便够了,省的她还要分出心思来放在堤防左清霜身上,原本一边关注着姜全卿和姜全玺就已经够折腾的了。
如此一想,段满枝整个儿都释然了,现下又有了左清霜的保障,自然不用再绷紧了心思看这周遭是否有姜全玺的人靠近她,于是二人面对面的坐,却是各看各的,左清霜一边喝茶一边看景,惬意的很,段满枝则一边啃着点心一边搜索两岸具是热闹的酒楼,着急忙慌的记下位置来,也不知待会儿上了岸还能不能找的到,忙的不可开交,与船头那两位的欢声笑语自是截然不同。
段满枝只轻哼,那姜全玺果真是撩妹的一把好手,竟逗得她家大姐姐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她现下只庆幸早早与段满昭说了个明白,如若不然,像是姜全玺这般长的不赖,说话做事具是妥帖,又风趣幽默的男人,哪个单纯的闺阁小姐不得动了心去,她只盼她家大姐姐能牢记她所说的话,莫要动了真情。
午膳时,姜全玺唤人定的雅间便在这畔月湖下游最是热闹的恰莺楼,这楼的位置好,大多自畔月湖心而下的人儿游玩到此处差不多也便觉得累了,自是要下船休息,再左右一瞧,大多都是售卖点心和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的茶肆或是小铺子,虽说不乏也有别的酒楼,可便只有那恰莺楼离得最近,自是纷纷都往那处涌。
那雅间的位置也好,从窗户望出去能看见畔月湖和湖上的画舫,却又不似紧挨着湖边的吵闹,小风一吹,自是觉得舒适又惬意。
段满枝便只吃了个囫囵,随即朝左清霜使了个眼色,要他看顾好她家大姐姐,自己带着秋桑找了个由头溜了。
方才一路下来,她可瞧见不少有意思的铺子,最重要的是,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