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其中一匹牵给陈文默,自己上了另外一匹,一扬马鞭,黑鬃马绝尘而去。
长风之中,袁若卿的兜帽被吹落,她头发高高束起,经风一吹,肆意飞扬。
陈文默跟在身后,注视着那个背影,突然觉得她像暗夜里的光,带着浓烈的炙热,像灼灼烈火,浇灌在他心坎里。
他错了错神,显然觉得逃命途中想这些并不合时宜,而后狠夹马腹,紧追上她。
出了城,天方泛起曦光。袁若卿见身后空空,想着官兵一时不好追上来,又走了几里,见有家驿站,便回身朝陈文默道,“我们下马歇个脚。”
一路颠簸,不仅陈文默大病初愈吃不消,就连袁若卿都觉得骨头架子要散了。
驿馆里的人替他们栓马喂料,两人进去要了两杯茶,袁若卿又掏出酒壶给了小二,“去,给我灌壶竹叶青。”
小二一惊,“这酒太烈,姑娘喝这个怕是要喝坏身子。”
袁若卿一脚踩在长凳上,斜着眼道,“你们店是不是没有?”
小二不置可否,“往来客人要赶路,都不喜欢烈酒,所以小店没酿这个,要不姑娘来壶韩檀香?这是小店招牌,路过的客商都爱喝。”
袁若卿揉了揉眉,挥挥手勉为其难地让他去灌。
陈文默喝了口热茶,饶有兴致地看向袁若卿,“竟不知袁姑娘喜欢竹叶青,若是早知道,上次请你吃酒就不点秋露白了,陈某还是没能投其所好。”
袁若卿手一挥,“无妨,我平时也不喝烈酒,赶路嘛,烈酒暖身子。”
两人又趁四下没什么客人商讨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正谈得火热,陈文默突然神情严肃,食指搭在嘴唇上,示意袁若卿噤声。
袁若卿也意识到了什么,及时收了声,侧耳细听,果真听到了马蹄声。
陈文默快步走出驿馆,俯身附耳于地,片刻抬起头来低声道,“不好,有人来了!”
袁若卿翻身上马,又过去助陈文默一臂之力,将他扶上马背,而后狠夹马腹,马蹄高昂蓄力,落了蹄便带着袁若卿飞奔出去。
两人走得并不慢,但显然后面的人是有备而来抓人的,那马跑得极快,且到驿站也没停脚,目的似乎非常明确。
袁若卿暗道不好,又行了二三里,眼见着身后追兵已在视线里,虽模糊却愈来愈近,袁若卿心一横,轻勒马绳,马奔跑的速度降了下来。她朝陈文默道,“你先走,我会会他们。”
陈文默一惊,“不可,他们人多,你寡不敌众。”
“你刚听他们能有几人?”
“十个有余。”
袁若卿勾唇一笑,“那还不是小爷的对手,拼马我们肯定拼不过,为今之计,只能正面碰了,你快走,我解决了去追你。”
说着便勒停马调转了马头。
陈文默没走,也跟着调了头,厉声道,“袁姑娘,官府的人杀不得,杀了你就也跟着成了钦犯。”
“我现在不就是在包庇钦犯吗?一桩罪两桩罪有什么分别?”
正争论着,官府的人已至眼前。
袁若卿见与他争论不过,奋力朝他的马屁股上踹了一脚,那马吃痛,带着陈文默扬长而去。待再转头,就对上了十几个凶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