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夏的骨相极为漂亮。
就这么明艳的一张脸,那双长而媚的眼睛里却总是生出一股疏离的神态。
像隔着一层料峭的春寒。
姜瑜叹了口气:“好,需要帮忙就告诉我。”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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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路过25层时,林之夏看着不断增加的数字,兀地又想起了沈清泽。
记得葬礼那天林远山给了她好几个房产证,说是为她回南城准备的礼物。
可是临了回国寄快递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她还是填的这里的地址。
她忽然觉得放弃比喜欢还要艰难。
就像难以控制的戒断反应。
电梯持续上行,最后在30层停下。
林之夏离开纽约时,提前将自己的一部分行李打包寄回了南城。
此刻她看着走廊堆着的几个大箱子不由得后悔。
最后还是打开门,一个个拖进去。
收拾到最后,箱子不起眼的角落里剩下了一个红色封皮的笔记本。
是她的日记。
和沈清泽有关的日记。
蓝牙音响随机播放的歌曲清晰地传入林之夏的耳朵里——
“没关系你也不用对我惭愧,
也许我根本喜欢被你浪费,
……
即使要我跟你再耗个十年无所谓。”
心脏像被人剪缺了一口,找不到落处。
她轻颤着手,把它拿了出来。
临睡前,林之夏在那本日记上写下了最后一段话——
“沈清泽,我曾经荒谬的把两个字混为一谈:我和你。
现在我才明白这本是不该混淆的。
希望你万事胜意,一切平安。”
她亲手给过去的那段小心翼翼的时光画上了最终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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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小满。
时差的缘故,林之夏晚上并没有睡好,天刚亮就睁开了眼睛。
她本科是在NYU念的的心理专业,研究生学的艺术疗愈。
回国后在南城开了个心理咨询工作室。
想着今天预约的客人。
林之夏很早就洗漱好换衣服下楼,随便吃了点儿早餐,便驱车前往工作室。
今年的夏天来的很早。
清晨八点钟,空气中就隐隐有了些燥热的气息。
一路上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极为明显的快节奏城市,就这点来说,南城和纽约挺像的。
幸而她位于湿地公园附近的工作室被按下了慢放键,不至于叫人喘不过气。
刚起步阶段的工作室除了合法办理的那些手续以外什么都没有。
里里外外都是林之夏一个人在处理,偶尔姜瑜也会帮帮忙。
她刚进入工作室不久,身后便传来一声推门而入的门铃声。
“您好........”
林之夏剩下的半句话就这样卡在了嗓子眼里。
毫无预警。
刹那间,极为熟悉的木质香充斥着鼻息。
她曾经无数次的寻找,却从未在任何人的身上感受到类似的气息。
她回过身,明目张胆的望向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沈清泽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站在她跟前。
他瘦了些,双眼皮拉出一道很深的褶子,眼尾的泪痣衬得他肤色白到晃眼,细碎的头发懒散的落在额前。
依旧是挺鼻,薄唇。
干净冷淡的气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消散甚至更甚。
她的看人的眼神肆意却又在沈清泽视线扫过来的瞬间不经意地收回眼。
迅速且熟练的动作,不知道做了多少回。
分明是极为短暂的时间,却让她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分不清这是否是没休息好的幻象,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袖。
直到沈清泽向前走了一步。
两个人的距离被无限地拉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凛冽苦涩的香气。
像隔了一整片处于寒冬的松树林。
她以为她不喜欢沈清泽了,但她又一次闻到了它。
脑子轰地一声炸开。
一片空白。
林之夏一时愣住,就连呼吸也停滞下来。
唯独猛烈跳动的心跳声昭示着她此刻并不平稳的状态。
沈清泽低头朝她看过来。
分明只是简单地一撇,却叫她快要缴械投降。
清亮的浅色瞳孔,冷得像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
沈清泽身边的中年人突然开口:“林医生,我姓李,之前有预约。”
李闲之前不明白这么多有名的心理咨询师,为什么沈清泽要选择一个刚回国的年轻人。
就在他看见林之夏的脸和沈清泽卧室里放着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时,他猛地想通了一切。
这事儿还要从头说起。
半个月前,李闲陪着沈清泽从省医院检查完回来。
医生建议药物治疗和心理咨询双管齐下。
明星这个行业24小时都曝光在大众面前,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问题。
圈内的好友知道后给沈清泽推了一连串的心理咨询师。
沈清泽倒是一个也没选。
只是在一个梦游后突然醒来的深夜,给李闲分享了个链接,内容是有关艺术治疗的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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