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说:“嗯,那你在家睡觉,我做了纸人看家,你别开门,别害怕。”
陈杰说:“知道了。”
陈杰又说:“诶,你怎么能出体了?”
陈杰忘了教主说要把她这段洗掉的事儿,陈杰问完,见教主没搭理她,陈杰给自己和陈政正盖好被,也睡着了。
教主领着陈政正的鬼魂站在红纸面前。
教主说:“开门。”
红纸里出现了一道朱紫色的铁门,门板上左右各一个瑞兽门钹。有两个纸人从门里出来,对教主做出请的手势,随后守着连接铁门与红纸的界。
教主牵着陈政正,向门里走去。
门边有一个字,是府邸的门第标识,公。
门内是一个大宅院,有仆人和山水,房间特别多,每间房都锁着。他们从后院走出来,过了一座山水花园、一座祠堂和一排厢房,又路过一个中堂,他们最后来到了府邸的正门口。
正门口上有了匾额,上书王文公宅。
门外是街道,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有天灯。灯是现代的路灯头,但是看不到灯杆,灯头就悬挂在天上。门外是现代,街上有人穿着古装,和那日白玉祭祀台上拦路的鬼不同,那个鬼穿的是戏服,街上的古代人是真的古代人。
陈立是个书迷,他有古着版的《二十四史》、《百科全书》和《古代图集》。陈政正都看过,图集的书上,各个朝代民族的人,都有各自的容貌特点。秦朝的人鼻子挺括,汉朝的人前额扁平,明代的人身高长、脚大,头骨凸出,清朝的人最接近现代人。清朝的满人面中长、头发茂密,汉人骨像饱满,身体比例好。陈政正就是典型的满族人。
陈政正看着匾额,有些不明白,她说:“姑父,匾额很奇怪。”
教主笑了,说:“哪里奇怪?”
陈政正说:“王文公奇怪,古代皇帝赐的封字在前,封号或世袭爵位在后。通常都是英国公府,齐文公府。但是这家是姓和字,有尊号没落款。又官又家又文又尊,这很奇怪。”
教主说:“嗯,这是我家,我也置办没多久。陈政正,我家的事儿比较多,等有机会再和你说。”
陈政正说:“好的,姑父。姑父你不是一般人,我觉得我们老陈家有靠山了。”
教主说:“姑父努力,带咱们家翻身。”
陈政正说:“姑父,你加油!我以后想出国念哈佛,靠你了!”
教主笑得比陈政正都开心,那可是哈佛,他以后会是哈佛学子的姑父。
教主带陈政正打了个车,说:“去黄泉”。
地府是个小人间,高楼、街道、门店和居民楼,人间有的这里都有。人间没有的这里也有,比如历史书上出现的没有照片的古遗迹名字,这里有。除了没有太阳月亮和星辰,这里甚至比人间还干净、有秩序。
车停到了一家自来水工厂前,司机根据计价器收了15块钱。
两人下车后,边往里走,教主边说:“陈政正,你爱看书,以后可以当个作家,姑父给你提供素材。你看这里,这里是黄泉的工厂,黄泉的水是从这里出去的。这里有四条管道,一条通向九重天,一条通向人间,一条在黄泉。”
陈政正说:“最后一条呢?”
教主说:“我也不知道,谁都不知道,这是黄泉的秘密。”
陈政正说:“万一是被谁背着,第四条管道在人身上。”
教主说:“你这个想法很特别,万一是真的呢。走吧,找你爷去,你爷在这上班。”
门卫让他俩登记,之后又给质检处打了电话,质检处的鬼说:“陈教授不见家亲,让他们走吧。”教主又说领他孙女来的,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稍等。”过了大约五分钟,从办公楼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一米八五,眼窝很深,高鼻梁,这个鬼和陈昊德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陈昊德长得特别帅,年轻的时候在县里出了名。市里高干家的小姐为了他转学、下乡、在明县买房。陈昊德不喜欢这些有家教的小姐,陈浩德就喜欢陈老太太。陈老太太白天是个数学老师,晚上有人来问事,就是个神婆。老陈家有诅咒,陈家的女人才都这样,但是陈老太太没嫁入陈家之前,就是个天生的神婆。陈昊德和陈政正说过,咱家有诅咒,你奶家没有,但是你奶会算命,我们俩是天生的一对。好像陈老太太嫁进来,诅咒就能破了一样,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显然没有,只是陈家多了一个没诅咒就会算命的媳妇儿罢了。
陈昊德穿着工作服,陈政正看傻眼了,这可是年轻的爷爷。
陈政正扑到陈昊德怀里说:“你是我爷不?你怎么那么年轻,那么帅了!”
陈昊德把陈政正举起来,放到和自己比齐,脸对着脸,说:“是,我是爷爷,爷爷死了,鬼可以修行,修行好了可以回溯,修得越好越年轻。”
陈政正说:“爷,我可想你了,你死了之后,我奶也不带我了,也像个死人……爷,我没骗你,她之前闹自杀,我大娘发现了,她没死成,但是后来开始白天睡觉,晚上活动。她一到半夜就开始四处溜达,我大娘都让她吓完了。”
陈昊德说:“嗯,爷知道。爷带你回家,爷在这里有家,房子可大了,你奶也在。”
陈政正吓得瞪眼睛,她的眼睛小,瞪得再大也是窄窄的一条,只是更肿了。
陈昊德捏了捏陈政正的脸,爱不释手:“我大孙女越长越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