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恩当涌泉相报，她身无长物，也没什么能报答的，于是打算中午借客栈的厨房，亲自做点菜给他们尝尝。
苍州月牙城四季如春，有“植物之城”的称谓，城中百姓素有食用野花野菜的习惯。
上官卿月在后厨中找到了棠梨花、金雀花、木棉花、水芹菜，还有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菌子，从未做过，一时之间还无从下手。
她只好向厨娘仔细询问这些食材的注意事项。
索性天下美食无非煎炸蒸煮焗焖炖炒这几种做法，不算难处理，半个时辰后，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就出锅了。
秦若瑶已经等不及了，她在厨房门口看得口水直流，上官卿月被她逗乐了，抬手将两道菜端给她：“你先吃吧。”
“谢谢小月姐姐！”秦若瑶端着菜跑了回去。
那厨娘尝了一筷子，也称赞道：“不错啊卿姑娘，你这水平都可以直接来我们客栈当大厨了。”
上官卿月也笑道：“是嘛？都是冯姐你刚才指导得好。”
那姓冯的厨娘已年近四十，听见一个小姑娘叫她姐姐也笑成了一朵花：“诶哟谦虚了，等下啊你相公肯定会喜欢吃的。”
上官卿月道：“借冯姐吉言，还有两个小食待会要麻烦你了。”
冯姐道：“小事小事，等会做好了我让人给你送上去。”
“好咧，多谢冯姐！”
上官卿月刚带着四菜一汤回到了房间，秦若瑶闻着味儿又来了。
上官卿月被她这吃饭的速度吓到了：“刚才给你的吃完了？”
秦若瑶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先等一下，你去叫你师父来，一会儿还不够吃的话我再去给你点两个菜。”
秦若瑶乖巧点头：“好！”
吩咐完秦若瑶，上官卿月推开了柳循的房门。
柳循正在桌前作画刚好收笔，见她推门而入，他慌忙一抬手将宣纸朝下翻了过来。
上官卿月走近他道：“可以用膳了柳兄，可是我亲自下厨，快去尝尝。”
“好，马上就来。”
柳循将手中画笔搁下，上官卿月瞥见桌子上放着的宣纸，好奇道：“你在作画？画了什么好东西？”
她伸手想掀开那幅画作，却被柳循一把握住手腕：“现在还不能看。”
她只好悻悻地收回手：“哦，那我先去了，你赶紧收拾一下过来。”
上官卿月刚走了两步，仿佛是鬼使神差般，她就是忽然很想知道那画究竟是什么。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不让看？那她偏要看。
她骤然转身没有给柳循反应的机会，将那画纸捞到手中，又行云流水地退远。
柳循一抬手本想抢回来，看见她得逞的笑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罢了，其实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一幅画而已搞得如此神秘？让我来欣赏欣赏你的大作。”
上官卿月展开那幅画作，终于看清楚了是什么画。
画中人，不是别人，正是在一片灯火辉煌中的，她自己。
是昨天晚上在楼上，笑着朝人招手的她。
上官卿月的嘴角笑意更浓，摇摇头道：“你画的我，感觉不太像。”
柳循一脸疑惑：“如何不像？”
上官卿月诚实道：“因为画得比我好看。”
“你就看出了这个？”
上官卿月若有所思道：“我对画的确没什么研究。”
柳循走向她郑重其事道：“这些年我作过诸多价值不菲的画，但只画山水花鸟，因为我觉得它们有灵韵，值得我下笔。而大多数人，缺少灵韵，所以我从未画过别人。”
上官卿月一愣神，旋即又笑起来：“我明白了，柳大画师此画弥足珍贵，千金难买，不如你题个字送给我，以后要是落魄了说不定可以接济我一阵子，也算物尽其用。”
看个画居然只想到了能卖钱？
柳循伸手捏了她的脸一下，上官卿月惊呼一声：“做什么，画这么好看还不想送我？”
柳循似笑非笑道：“送，当然送，精心装裱后再送，日后一定让你卖个好价钱。”
上官卿月满意地拍了拍柳循的肩膀：“甚妙，那先行谢过柳大画师了。”
上官卿月将画递给柳循，走出了房间。
柳循看着手中的画像，摇了摇头。
他一抬眼，却看见她又折回来，站在了门口。
“怎么，忘了东西？”
上官卿月嘴角噙笑，眼神清亮：“对，礼尚往来，你送我东西，我得回礼。”
她轻快地跑到他身侧，踮起脚蜻蜓点水般在柳循脸上啄了一下，又一溜烟跑没影了。
柳循心中仿佛长出了一丛桃花枝，开始向下扎根，向上蜿蜒。
眼看就长成了桃花纷飞的大树，却被一只从黑暗中伸出的大手扼住了树根，转瞬间将其连根拔起，树倒花散。
柳循的心又猛地一沉。
只要宗主还在一天，他就永远如临深渊，无法随心所欲。
*
上官卿月的房中，四人齐聚一堂，六菜一汤两小食，万事俱备。
柳循有些好奇地问她：“我怎么记得这里的后厨是闲人免进，你是如何说服他们让你掌勺的？”
上官卿月用手指抠了抠桌子：“这个嘛，就是软磨硬泡，那个厨娘冯姐挺心软的，我一直苦苦哀求，所以这些菜你们可得吃完，别枉费我一番心血。”
其实真相是，她同后厨掌勺冯姐说，柳循是她身患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