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他们之间交流的绫顿一头雾水,只管向精灵王子说明了情况,把矛棉交给他:“我似乎找到了草药。”
她补充道:“为你试药的是你的仆人。”
“是吗……缦那个孩子也算是误打误撞了。”璃笑起来。
璃服下草药后,脸色好转不少,便继续休息了。
她注意到刚才那个少年精灵一直在用余光悄悄打量她,便朝他走过去。
缦眼神躲闪,往后退了一步,就撞到了门柱。
她听到了他小声的闷哼。
“你叫缦是吗?看起来你有话对我说。”霄尽职尽责地为她翻译。
缦低声道:“谢谢你,希雷沃小姐。”
“我也应该谢谢你,”她真心诚意地向他道谢,“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别过眼神,抿起唇试图遮掩自己欢喜的笑意。
他的声音逐渐含糊:“……谢谢希雷沃小姐的草莓,很甜。”
翻译官霄听不清,凑过去问:“什么?缦你在说什么?”
缦的目光落在正等待翻译官的绫顿身上,他小声但清晰地对霄传达道:“草莓很甜。”
翻译官霄总算听清了,他长吁短叹地翻译着,还不忘加上一句:“做翻译真的很累啊……”
天色初明时分,璃醒过来了。
他告知绫顿,他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
她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放下来。
这一天一夜,让她够呛。
起初是不明船只入雾,得知他们可能来自异时空,她一时间无法理清头绪,因此失眠了,就在这一团乱麻的境地中,璃和缦双双中毒。
屋漏偏逢连夜雨。好在她心态极好,适应能力也强,总算平缓度过这次莫名其妙的事件。
“缦把你当成神人了,他跟在你身后,是希望能求你救救我。”璃笑着对她解释。
她愣了一下,忍俊不禁。
璃笑得无奈:“抱歉,这次我们给你带来困扰了。”
“雾散以后,船只就可以安全驶出大三角区域了,至于能不能回到你们的时空,我不敢打包票。”对于这个结论,她心里也在打着小鼓。
三年试验期内,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
她想,她巡逻记录海面情况时,必须要注意是否有奇怪涡流的存在,然后将这一现象报告给领航所。
从璃中毒起到他解毒,一来一去,夜晚已经过去了。
天亮的时候,雾散了。
他们上船启航前,绫顿送了他们一些经过处理的淡水。
为了感谢她引航,璃把一把银弓和装着五支银色箭的箭囊交给了她。
那把弓颜色洁白润泽,是纯银柔软的质地,弓臂上刻着精灵文字,箭囊用羊皮做成,囊中的箭支箭羽也是洁白的。
“太贵重了。”她不肯收。
璃微笑:“请不要放在心上。”
因为他们熬了个大夜的她也没有虚情假意地多推辞,把弓和箭收好。
“还有一个礼物,希望你也能收下,”璃把贴身仆从缦带到绫顿面前,“从此刻起他便是你的仆人,你可以随意驱使他。”
她满脸状况外的疑惑,那个少年精灵表情也有些呆滞。
“缦是你信任的贴身仆从。”这回她是真心诚意地尝试着拒绝。
没有了贴身仆从,这个病弱王子在船上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哪天被扔下海尸骨无存都不知道。
“作为帮我的谢礼,也是我的请求。”他把一卷羊皮纸递到她面前,那双看着她的银灰色眼睛中眸光柔和。
这话说得好像托孤一样,是准备回去接受逃婚的惩罚了吗?
她接过羊皮纸,话说得很不客气:“容我先打开过目,再决定要不要答应你的请求。”
“请便。”他笑。
为了不当冤大头不做不清不楚的“人口/买/卖”,她当着他的面展开羊皮纸。
上面用她熟悉的文字写着一段话。
他写道,经过昨夜,他的身体已彻底痊愈,阴差阳错下,似乎连同体内的慢性毒也一起消除了。辗转来此之前,他以为他必定在船上丧命,没想到还能拾起一线生机。
【托你的福。】
体内的慢性毒也一并解除了?她有些讶然。怪不得璃今天不咳嗽了,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他提到自己并非手软的人,恢复身体后会开始自己的掠夺和复仇,缦并不适合那样的争斗,他更怕他沦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因此暂时将缦放在岛上。
【时机成熟时,我会回来的。】
看来他在回去的航程上就要开始下手了,不然也急着把缦扔在人生地不熟的岛上。
她合上羊皮卷,被这位不是王储胜似王储的精灵王子的野心震撼到了,沉默了一会儿,道:“好吧,我接受,路上小心。”
第一次见面看到这个病怏怏的玻璃娃娃时,她完全无法预料到他心里的所思所想,以为他只是个逃婚的任性家伙。
却没想到他第一眼审视她的时候,恐怕就在估量她是否可以信任;察看她的任命书时,可能已经打定主意要向她寻求帮助了;病情缓解后,和她说的那番话,更是在刻意试探她对于缦的接受程度。
和这种城府深密者打交道,她不敢说她的决定才是正确的。
不过惟一让她感到困惑的是璃关于“回来”的判断:他对于他能再次回到岛上似乎信心满满。
精灵船抛下少年精灵,离开岸边的岩石,扬帆起航。
那个少年精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