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人没有解释为什么,绫顿也没有问。
他真的好怪。
她悄悄别过头去看他一眼。
那双秀长深邃的眼睛也正注视着她。
她掩耳盗铃地放虚了焦点,假装自己只是在放空。
外面天又开始变黑。
斗篷人关上了客店房间的推窗。
没有天光,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暗色的影子。
“你还有火种吗?”斗篷人站在窗边,手里拿着烛台。
她看了一圈才发现原来客店里只有烛台没有点火的器具,便取出装火种球的小盒子。
身边风微动,衣服摩擦的声音响起,周边的空气里顿时充满了那种血盐味。
斗篷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面前。
他微微俯下身,取了两颗火种球,摩擦点燃后,烛芯上燃起了一蓬金红色的火焰。
烛台就在两人中间,火光在狭窄的距离中迸发摇动着。
她抬眸,又和他的目光相撞。
对视了几秒后。
她把火种盒收了回去,斗篷人拿着烛台退开了。
那个叫鸩苍的斗篷人似乎格外钟爱火焰,他甚至在放着烛台的桌边休息,焰光在脸上跳跃。
大概,如果他在她的时代的话,可能是要开着灯睡觉的那种人,她想。
不同于那个能坐着睡觉的家伙,绫顿不肯放过房间里的床不用。
她和衣倒在石床上,顺势滚到角落里。
石床的质感让她想起了在那个中古时期城堡里的经历,她哈欠连天地沉入睡眠。
这片大陆,似乎黑夜远远长于白天,人的身体也容易犯累。
资本家一定会厌恶这个世界,因为八小时十小时工作制在这里根本不可能,睡觉占据了一天中的三分之二时间。
等她醒来时,房间里另一个人早已不见踪影。
桌上是燃尽的蜡烛。
这里水源很少,没有洗澡的地方,只有接饮用水的收费水机。
绫顿抬起手闻了闻自己。
那股属于他人的味道还是久久不散。
她走出旅舍,买了一份当地的地图,按照悬朱写给她的语言指南对比一下,总算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大陆极北,蛛部落。
鸩部落在……她找到了地图上的标注。
她和东朱联系:“东朱,我知道应该怎么走了。”
东朱:“……我好像遇到了麻烦。”
她还没能问清楚,那边就被迫中止了联系。
迅速在地图上找到最短距离,她背上行囊离开蛛部落。
东朱性格温顺,从来没有下过杀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研究课题宿命论的关系,她容易轻信别人。
这也是绫顿主动提出过来寻找东朱的原因。
她心急如焚,生怕东朱因为心软而陷入危险,但她只有11路步行交通工具,鸩部落和蛛部落之间又相隔……
她粗略估算,最短距离步行时间大约是十二天。
好在她刚准备上路,秀塔果里就传来了音讯。
东朱还带着一点喘音,温和地告诉她:“没事了,我离开了那里。”
“没事就好。”她总算放下心来。
“阿绫,你待在原地,那一带荒漠无垠,光是靠步行很难出来,我离开了鸩部落,正好不知下一站该去哪里,我会来找你的。”
绫顿在那张地图上搜搜寻寻,在距离蛛部落不远的小村庄找到了标注着农场的地点。
说不定会有骆驼和驴骡马之类的,她转了方向,朝附近那个小村庄走去。
期间,悬朱联系了她:“绫,你还好吗?”
她:“我处境还可以。”
“对不起……我突然想到,浑身都散发着死息的话,好像会招惹来不少敌人。”悬朱语气里充满了歉意。
她愣住:“啊?”
“生命力太强盛会被恶人盯上,但如果浑身闻不到生命力的存在,会让他们认为你不堪一击,也会被盯上。”
“你是说死息会掩盖生命力的存在?”
她把所有线索放在一起,总算搞清楚了。
死息对于恶体族人确实有很强的伤害力,但只有在进入对方体内后才会发生作用,但是死息并不会让他们警惕起来。相反,死息会掩盖生命力的存在,让对方认为她很弱小。
简而言之,使用死息之前,她闻起来是富有的味道——所以容易被抢劫。使用死息之后,她闻起来是弱小的味道——也容易被抢劫。
怪不得接连遇到了两个袭击者。
她在心里啧啧了几句。
悬朱像个犯错的孩子,越说越小声:“真抱歉之前没注意到这件事。”
“没关系,现在我身上的死息已经被覆盖了。”她把斗篷人的事情告诉了他。
悬朱闷声不响,好久,才语气干涩地道:“哦。”
她这个三脚猫时空侦探悄悄把线索整理了下来:
【如果把这个世界当成游戏体系,那么生命力就是最重要的衡量单位,生命力多,是精灵,少一点,是羽人,再少一点,是人类,继续少一点,是恙魂人,最后少一点,是恶体人。】
【掩盖生命力的方式,我所见过的有两种:1.精灵世界中的除香水,2.死息。】
想到这里的时候,线索和线索之间再次串在了一起。
她有点震惊:死息和精灵的除香水之间是不是也有联系?既然精灵箭上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