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歌无语半晌,刚刚还夸他呢,自己真的是鬼迷了心窍才会相信他本性不坏。在大是大非面前,南极大帝或许是正义的,但光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一点,就让她大为不满。
要知道,星歌今晨可是被南极大帝给硬生生戳了眼,直到现在,那一双眸子还在隐隐作痛呢!
“罢了,我们还是快些出去吧。”微祤说道,她见星歌仍然披头散发,又道:“小歌,你的头发乱了。”
“哦,好的。”
星歌试图将发丝盘起,可此地并无她贯用的木梳,而她毕竟诞生于星华,一些细枝末节的绾发技巧也不知是一时疏忽,还是她的好姐姐认为这不重要,竟没有将相干记忆留给星歌。很快,星歌的长发便乱成了一团,虽然堪堪成髻,但怎么瞧着怎么古怪。
微祤看着她手忙脚乱地盘发,不由得轻笑起来。
星歌与自己的头发纠缠了半晌,也终于失去了耐心,将先前掉落的簪子胡乱往发间一插,气呼呼地说:“好烦呐,就这样好了。这寝居祤姐姐也瞧过了,无甚东西,空荡的很,我们去帝君那间正室吧。”
“唉,小歌呀。女儿家家的,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就这样出去怎么行?”星歌那一头乱发着实扎眼,微祤将她拉住:“来,我帮你绾发。”
“啊,这……那就劳烦祤姐姐了。”星歌乖巧地随着微祤走到案几前,她将铜镜摆正,而微祤则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玉梳,问道:“小歌,你要盘成何种发饰?”
“发饰……我不知道啊,从前都是仙婢帮我盘的。”
“嗯……那给你绾一个凌云髻中的望仙九鬟髻便可。”
微祤略微沉吟,青葱玉指便在星歌发间来回舞动,不出片刻,一个仙界常见的发髻便出现在了星歌头上。
“你对着铜镜瞧瞧,怎样?”
“嗯,甚好。祤姐姐真是心灵手巧啊。”
星歌左右欣赏了一番,大为称赞。
微祤也笑吟吟地拿起了铜镜,转到后方,以供星歌观看。
“嘶。”
一不留神,微祤的指尖被铜镜之上的棱角戳中,一滴殷红的鲜血落在了铜镜之上。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咔!”
微祤那滴鲜血碰到铜镜的刹那,镜面忽然一闪,道道裂纹自鲜血落处铺展而开,如同蛛网般爬满了整个铜镜。一面好好的镜子,不知怎的,就这么碎了。
“嗯?”微祤一愣,赶忙试图将其放下,可那铜镜就仿佛黏在了她的手上一般,怎么也扔不掉。
星歌亦察觉不对,猛然回头,却见微祤面上渐现慌乱之色,而镜面的裂缝中逐渐溢出了血红的光芒,妖艳且邪异。
“祤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星歌自己方才触碰那铜镜,并无甚异样,怎么微祤一碰,就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她隐隐觉得不对,这铜镜色泽诡异,似是什么不祥之物。
“小歌……这铜镜,我扔不掉啊!”微祤虽然慌张,仪态大体还是从前的模样,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到了一丝恐惧。
铜镜的裂缝之中血光盈满,又是“咔”的一声轻响,整个镜面都碎裂开来,三道似是由凡人鲜血汇成的液流顺着微祤的纤细前臂流淌而上,所过之处,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小歌……怎么办,这怎么办呀!”
微祤花容失色,周身仙力涌动,试图阻拦血流上行之势,可其只是稍稍一停,便再次席卷而上,向着微祤胸口而去。
鸟族化为仙形,心之一脏与寻常仙者所处位置完全一致,此血流凶厉非常,竟似要直入微祤的心脉。星歌暗道不好,可她毕竟不是星华,如若星华在此,或许还有应对之策,而她星歌只能在原处干瞪眼,无计可施。
很快,那血流已然蔓延至微祤胸口处。但出乎意料的是,三道血光一顿,却并未向着微祤的心脏而去,而是忽然直转向上,没入她的衣襟中不见了踪影。
此情此景,微祤与星歌皆是一愣。可旋即,微祤胸口紫宫穴之处却浮现了一物。那是一片拇指大小的金色羽毛,在血光的浸染下,已然变成了略显妖艳的紫红。这羽毛两端连着一条银色长链,乍看之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坠饰。
“这是……”“这是?!”
星歌与微祤异口同声地说道。
“祤姐姐,似乎是此物引动了铜镜的异变。”紫红羽毛在吸尽了血流之后暂且安静下来,星歌略松了一口气,问道:“此为何物?姐姐可知晓其中原委?”
“这……这是我父母留下的。”微祤看向那变成紫红色吊坠,神情复杂:“当年师兄将我从山野捡回之时,此羽毛坠饰便被置于我的身上,师兄猜测,这一定是我那素未谋面的父母,在狠心抛弃我之前留下的!”
言及此处,微祤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她的神色亦变化万千。从前那一贯的温婉从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的恨意与悲伤。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微祤虽非真龙,但她也有自己的“逆羽”,便是那对狠心到能将刚出生不久的她抛弃的“考妣”。
星歌察觉到了微祤难以自制的痛苦,试图用言语安慰黯然神伤的她:“祤姐姐,或许……或许令尊和令堂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吧。”
“苦衷?呵。”
微祤忽然冷笑起来,正视星歌:“小歌,我且问你,这六界能有什么苦衷,能让身为父母的他们抛弃自己刚出生不久的亲生女儿?”
星歌无言以对,挪开目光,不敢和她对视。她想不到,微祤竟然对自己的父母有如此之深的怨念。不过也的确,任谁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