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蓬元帅之间轮转,神色莫名。
半晌,一众仙人便驻足内殿之前,他们各自也深知踏入他仙寑殿是为不端之举。然而天蓬元帅却又假模假样地作揖,不合时宜地开口了:“帝君,小仙知晓入他仙寑殿是为不雅之举,但……小仙惶恐。”
“想说什么,说便是。扭扭捏捏的还像个男仙吗?”南极大帝冷声道。
天蓬眼中怒色一闪而过,言语却极为冷静:“帝君恕罪,但若不让我等入帝君寝居,我等也不好明了翻天镜现状如何,万一……”
“怎么,你小子难不成还怀疑是本君引动翻天镜,要放那些妖邪之物出来不成?”
“帝君言重了,小仙哪敢怀疑帝君啊。只不过这身处殿外,还有诸多事宜不明,公事在身,还望帝君开恩,容小仙入帝君寝居一观。”
天蓬又长揖及地。
这天蓬元帅这手算计的可甚是精妙。虽然青华、勾陈、东华皆满是无所谓之色,但当着身份与他同等的三位帝君,又有三位天尊在背后撑腰,他笃定了南极大帝不会也不能拒绝,而结果也正如他所愿。
南极大帝冷哼一声,一摆袖袍,当先走入了殿中。众仙也紧随其后,各有所思。
“这里……这里也有玄冥哥哥的气息……”方入殿中,流苏顿时出声,双眸却是紧紧盯着南极大帝。
然而还未等她出言询问,众仙的目光便被案几之上的那面铜镜吸引住了。
“这便是翻天镜?”
向来云淡风轻地东华帝君饶有兴致地问道。
“正是,远古之战至今千万年,先北极紫薇大帝和本君的本体归来之后一直在清剿祖鲲余孽,弱小的就地格杀,略有些修为的妖物则被本君封印其中,以血煞妖池洗练净化。”
南极大帝沉声道:“历经千万年,时至今日,翻天镜中的妖物也只剩下三只,以及一些小喽啰。三妖皆为当年祖鲲手下的穷凶极恶之辈,其中任何一只出逃,都将给六界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帝君,既然这翻天镜是您老封印妖邪之物,为何还有异动一说?”流苏强压下心中对于玄冥上神的疑惑,问道。
南极大帝将光洁如新的铜镜拿起,拂过其上的古朴纹路,以仙力感知其中的变化。却不经意瞧见其上,有一缕熟悉的银光。
“不,此镜乃是远古娲皇所制,用以镇伏上古邪祟,就算本君也无力掌控多少。”南极大帝说:“而且若非修为达到帝君之境界,此镜便只可进,不可出,妖邪更是难以逃脱。但任何入此镜者,无论良善还是邪恶,皆要受其中血煞妖池的剥骨抽筋之苦,抵挡不住,就永世不得超生。因此本君也只是保管,入此镜中世界也未曾有过几回。现如今,此镜异动,本君有必要入此镜中一趟了。”
“南极,入此镜中凶险万分,就算是帝君,你也会受血妖池的影响。且需三思。”青华大帝面色沉凝:“传闻中,六界唯有一物可将翻天镜的血池之门开启,放妖邪外逃。而那物,早已失踪了千万年了。”
“何物?”
“羽凤真翎。乃是娲皇坐骑,鸟族始祖九凤的一根尾羽。”
“南极,本君也觉青华所言甚是。既然那开启血池的宝物早已失落,镜中妖邪又只剩下三个,不如直接将其丢入紫霄台下的极渊之中,一了百了算了。”
勾陈也点头称是。
然而南极大帝却摇了摇头,将铜镜放下,那缕银光悄然不见了踪影:“不可!那三只妖邪曾为祸一方,生灵涂炭。就算被扔在极渊下,一旦放出,那些修为极高的妖邪大可不闯仙界,而是从极渊底部的薄弱之处打通前往凡间甚至星域的通道,到那时可就不止是仙界一方所能掌控的了。各位莫要忘记,星域的始源光墟的裂缝中封印着什么?一旦被其中某一妖邪将祖鲲唤醒,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你真要入此镜中一探?”
“自然。在此期间,本君自会调来南部天兵镇守神霄玉清府,以求万无一失。各位走好,不送。”
此事暂定,众仙家纷纷告辞离去复命。天蓬走时,还不忘撂下一句:“那天蓬便祝帝君一路顺风。”然而却被南极大帝直接无视。
众宾散,殿中唯余两仙。
“你留下,是为那玄冥上神之事吧?”
南极大帝面无表情地望着流苏。
“流苏愚钝,还望帝君解惑。”流苏抱拳行兵者之礼,身形却有些微微颤抖。
“本君有要事缠身,分身乏术,实在没空同你解释。要想弄清原委,你且随本君来,入此镜中,便一切都知晓了。”
南极大帝随手拂过,不经意间,一缕银光自半空现形飘落,观其本体,却是一根泛着银光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