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微心的兄长,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但自他幼时起,这位南极长生大帝尊上的威名早已在族中流传许久。于他而言,曜华是他心目中除娲皇外永远的尊神。如今正主在前,微澜怎能不敬畏?
“行了,起来吧。”曜华吩咐道:“本君有一事,一会要尔等配合,不得有误。”
微心与微澜齐声应道:“请帝君吩咐!”
“一会,无论你们这大阵困住了何物,让其挣扎片刻,随后放它一个破绽,让它逃出去。”
“什……什么?”
“本君不会说第二遍,照做便是!还有,无论那妖物抓住了何仙,只要并非你五色鸟族的鸟儿,也放它走,不得阻拦!”
“……”
微心与微澜相顾无言。
“听清楚了吗?”
“是!”
…………
迎亲队伍,已行至血涯山巅之下。
旁观的鸟儿们围上来,挠有兴致地围观大婚队伍飞过火盆。而此处,候着接引新郎官的青羽仙众。而其中,一身医者之服、明艳不可方物的微祤更显卓尔不群。
星歌昏昏沉沉地立在微祤身旁,小脑袋耷拉着,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就在一刻前,星歌还在梦会周公,睡得那叫一个香甜。正和周公讨论到尽兴之处,却被曜华厚颜无耻地用一束雷霆电醒,生生被从床榻上拉了下来。
“好困……”
星歌呵欠连天,微祤在一旁见此,微微一笑,在她耳畔提醒道:“快打起精神来,小歌,你的师兄来了,他来迎接新娘子了!”
“什么?”
听闻“新娘”二字,星歌忽然醒了。
眼瞧着,青莲面无表情地从她身旁经过,一身大红喜服,五官精致,丰神俊朗。星歌心中,那属于星华的部分忽然一疼。
她的神情黯淡下来,顿觉悲哀。
星歌哀的并非是这位师兄要娶妻了,而是哀星华。她哀这位将她诞生出来的大姐姐,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以群星为伴,好像能坐拥一切,可实际上,却一无所有。
微祤见她这般,自然会错了意,试图宽慰道:“小歌……唉,你也莫要沮丧,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世间万物众多,各应其道,切莫强求……”
“强求,呵……呵呵……”
星歌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这“莫强求”三字,与其说给她听,倒不如说给那心术不正的青鸿听!
微祤被星歌古怪的笑吓了一跳,疑惑道:“小歌,可是微祤说错了什么吗?”
“不,你没错。”
星歌摇了摇头,望向远处那相互“依偎”,缠缠绵绵的新郎与新娘,冷笑起来:“错的是他们!还有我!”
言毕,她头也不回,拖着身子,跟在队伍之后,而五色鸟族其余各色羽族的礼官与贵要也一同相随。微祤在原处愣了片刻,直到瞥见星歌后颈上那一缕银光,淡淡一笑,遂也跟了上去。
入正殿,诸宾落座,新郎官与小娘子等候殿外,婚礼将始。
“你……过来!”
曜华摇晃着手中的玉杯,漫不经心地向刚入殿中的星歌招了招手。
星歌一语不发,不情不愿地拖着身子行至曜华身旁,噗通一声坐倒在蒲团之上,不理他。
“怎么?你师兄要嫁,啊不……要娶妻了,你就不开心了?”
曜华轻佻一笑,言语却未用传音。整个殿中的诸鸟儿皆听得一清二楚,面面相觑。诧异之余,不免也对星歌生出了各般思绪。
星歌瞪了他一眼,依旧不语。而此番景象被坐于下位的微祤看在眼中,她的神色一紧,握着玉杯的手微微泛白。
“吉时到!有请新郎官与新娘子入殿!”
锣鼓喧天,仙乐震响,卜巫们身披挂满麦穗的巫服,在新郎与新娘行进的道路沿途,跪拜三回。拜天巡有道,拜地载万物,拜娲皇庇佑族群。
四色光辉各列殿四角与殿顶,冲天而起,起势似要突破宇穹之上禁法。可五色鸟族的仙气毕竟无南极长生大帝的凌霄天柱那等威势,天空之上的血云似乎更低了几分,压抑着这四色光柱,隐有侵蚀之势。
鸟儿们以其独特的风俗,迎接这百年一遇举族之力举办的婚典。
光柱升腾而起的刹那,原本正漠然前行的“青莲”忽然一顿,乌黑的眼眸闪过一丝血红。
而青鸿盖着盖头,其下面孔之上,除了新婚的甜蜜,也甚为紧张。虽然那黑影一再保证,这情蛊绝对不会被族中察觉,但她做了亏心事,自然怕鬼来敲门。
但天真的青鸿又哪里知道,这所谓的情蛊不过是个引子。她那一见钟情的小相公,早已被某不知名的虫妖占据了身子,借机混入了族内。
一仙一虫各心怀鬼胎,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走入被光柱笼罩的大殿中。
微心坐于首位,静静望着他们相伴走来。时机已至,她向身侧微微颔首。一旁的微澜会意,悄悄领命,步入身后的阴影中。
一众鸟儿按辈分各自问候,行各色婚礼礼节。礼毕,礼官出,宣读起一段颇为冗长的婚仪。
“娲皇庙,佳侣共许愿,福缔良缘……
“……至此毕,以娲皇之名作问,以在场众仙为证,尔等可是自愿结合,从此共探天道?”
“是!”
青鸿连忙应声,说起谎话来连眼都不眨一下。
礼官又转向“青莲”:“小相公?”
“青莲”沉默半晌,才从沙哑的喉中挤出了一字:“是……”
“好,那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