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万人空巷的阵仗给吓了一跳。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鸿渊的相貌与地位对皇都女子的吸引力,不过,往后有了“广平王妃”在,也能省去不少无谓的纠缠了吧……
星华胡思乱想着,目光随意一扫人群,其中还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倚在墙角冷眼旁观的顾清风,出门迎接的陈颂风,混在人群中那些喜欢凑热闹的南陈公子小姐们。甚至,她还瞧见那日招亲宴上,作为石榴花神扮演者的宫中侍女。
她怎么也在这里?
星华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此女的身份,星华也曾费了不少功夫调查过,但调查来调查去,就只查出了四个字:“平平无奇”。
此女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寻常宫女,十岁入宫,十五岁及笄后便跟随宫中管礼数的教养嬷嬷,学习扮演各种祭祀典礼上的神女们。如今二十五岁,历经两朝,还在宫女中混到了个不小的祀礼管事,属实平常以极。
巧合?
星华不是没想过此乃巧合,但这处凡间带给她的“巧合”已经够多了,不免也让她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罢了,此女之事比起大婚,也算是无关紧要。星华身为新封“广平王”,刻意去为难逼问一个宫女,少不得又要惹得那些好事的官员浮想联翩。
她近来暗中调查此女之事,已经引起了朝中不少好事者的注意,再查下去,要是被平和郡王知道了……
星华皱眉,这凡间带给她阻碍最大的,顾清风是一个,还有一个就是自己那位亲爱的妹夫:平和郡王。要不是星黎,她才懒得为了应付一个凡人如此大张旗鼓。
花轿临门,按着凡间习俗,本有“稚童拦门”,“三请”“四清”等诸多讲究。但这又是御赐婚,又是封妃的,喜婆们哪还敢刻意拖延,给新郎使绊子?
所有条条框框的规矩一并略去,花轿刚落地,没个半刻功夫,那一袭红影便出现在了门旁。星华一瞧,竟是由陈家那胆小如鼠的陈颂风作为兄长,抱着有莲这新娘子出门而来。其后,跟着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扮作“陈莲儿双亲”的戏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倒像真有那么一回事。
眼看着陈颂风抱着有莲一步步走来,星华翻身下马,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向陈颂风说起了场面话:“麻烦兄台,兄台辛苦了。”
陈颂风受陈家家主之命,抱新娘子出来,自然也比顾清风更加清楚这场大婚之中暗藏的猫腻,眼神与星华相碰,顿时会意,亦说道:“往后,莲儿妹妹就交给你了,好生待她。”
“鸿渊定不负兄台所托。”
“嗯。”
两人心照不宣地客套了一番,星华将有莲接了过去,温香软玉入怀,有莲身上自带的妖莲清香顷刻盈满星华的鼻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陶醉不已。
有莲行走江湖多年,又有个盖头罩着,演技自然也是一等一。那略微颤抖的身姿与绞结在一起的双手,演得那可是极为出色,将一个闺中女儿的出嫁姿态演了个八九分像。
围观者之中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
星华抱着她,送她上了花轿,自己则翻身上马,向王府而去。一路上,她亦面带笑意地传音与有莲交谈:“这一处,你演的不错。”
“承蒙您夸奖了,华……”
这场大婚,虽为做戏,但亦是有莲平生第一回,触景生情,她难免有些惆怅。
过往江湖种种在有莲脑海中一一闪过,灵智初开,化身人形,比武论剑,惊艳一方,再到背叛,万劫不复,牢中重伤欲死,直至重获新生。这桩桩件件,都与那人和他身后的“尊主”脱不了干系,她理应也是必须恨他的,可……可为什么……
“怎么,你在想什么?”
星华身在轿外,在一片喧闹声中察觉到了轿内长久的沉默,她微微一怔,旋即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想到了从前的一些事与一些人。”
有莲强颜欢笑地抬起头,亦传音过来,她的嗓音自从幻妙红莲的效果褪去后粗犷了不少,旧伤仍在,却在造化丹的调理下渐渐恢复。此刻,比起她们初见之时那破锣嗓子,已是好了不知凡几。
“唔……”
星华无言,气氛顿时尴尬起来,不过好在陈家与广平王府离得不算太远,不多时,王府门口那两尊大石雕已是历历在目。
门口同样围了一大圈人,但这些人可不是陈家门口那些平民百姓能比的,一个个非富即贵。从里到外,人人都在等,等“鸿渊”迎着“广平王妃”归府,等着那位未来的新皇宣布赐婚开宴,更等着在宴上好好借机巴结各方势力与各色人等。
新郎下马,随从递来一把系着红绸的长弓与箭矢。星华按着凡间习俗张弓搭箭,向着轿门正上射了三箭,每一箭都正中门楣,是为“射轿门”。
射毕,星华将弓一丢,把有莲从轿中抱出,径直跨过火盆,丝毫不顾后方喜婆的阻拦,在一片惊呼声中当场冲入了府内。
门旁,那些刚刚到达的后续迎亲队伍中人面面相觑,自家将军人呢?怎么刚一个转角人就不见了?
皇家派来的喜婆干了这么多年,伺候过不少达官贵族的婚丧嫁娶,但像鸿渊这么“急迫”的新郎官,她也是生平仅见。来不及解释,喜婆赶紧将手中抱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丢,急急忙忙跟上星华的步伐。
星华在满府人惊诧的目光中怀抱着有莲,健步如飞,颇有几分“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气势。她一人当先,一路虎虎生风地冲进了正堂,顿时把堂内还在随意交谈的人们给唬了一大跳。
鸿渊早年丧父母,又身份尊贵,放眼灵国,也只有平和郡王能当得起他的长辈,于是平和郡王与星黎也就顺理成章地坐上了正室的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