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好!南极长生大帝,这是你应得的!”
寒鸦也不愿再细想,咬牙切齿,一双冰蓝色的鸦目凝视着血海之中影影绰绰的五座京观,其中,有如释重负的松懈,有大仇得报的爽快。南极长生大帝已死,现在,该轮到五色鸟族了!当年的仇、欠下的债,他寒鸦,要好好的、一笔一笔的,算个清楚!算个明白!
幽冥亦点了点头,向周身涌动的邪光灰气吩咐道:“孩儿们,去把南极长生大帝的残躯尽量收敛了,备好祭坛,以其躯祭羽凤真翎,破开翻天镜的封印。”
“是!”
从灰气中隐隐飘来一句空茫的应声,旋即灰气在半空中一转,没入前方悬浮着的血海中。
“乌鸦,你女儿之事,老夫的确遵守了约定,并未食言。”
幽冥目送着灰气离开,又转向满是愤恨之色的寒鸦,似有补救圆场之意地说道:“南极长生大帝已死,你女儿约莫也出不了这么一个翻天镜。大不了破坏血煞妖池后,老夫派遣本族阿修罗魔替你掘地三尺,也给你找出来如何?就算是……”
“就算是补偿?对么?”
寒鸦冷漠地面向幽冥,直视着他的灰眸:“老匹夫,我告诉你,寒鸦一族从来都不屑、也不需要你的任何施舍!如今尚未脱困,本座不和你们计较,待到一切都结束了,你、蠹虫、长桑,还有仙界那老凤凰,你们几个,谁都逃不掉!”
“好!既然你把好心当场驴肝肺,老夫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幽冥冷笑一声:“我们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
二妖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放狠话放得正欢,却谁都没有留意到,那血海中,一道灰气惊慌失措地逃出。而其深处,亮起了一道淡淡的琉璃之色,给五座京观渡上了一层五□□边。
身为雷霆之皇、神霄玉清真王,南极长生大帝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吗?还是说,是三妖妄尊自大,高兴的太早了?
几乎须臾之间,天地再度静了下来,三妖身子同时一震,似都感到了什么,无比震惊地齐齐望向血海深处。
琉璃之色,混杂着他们熟悉的气息,于五座京观中心处,轰然爆开。
下一瞬,光明降临。
…………
半刻之前,血河中。
血腥气扑面而来,星歌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背上的伤势痛苦更甚。身前便是血海尸山,曜华却像个没事人一般,仍然怀抱着她,垂首,面带微笑。
“曜华……你……要干……什么。”
星歌心中顿觉不妙,勉强开口。
“小歌,闭上眼,没事的,只要一小会,就结束了。”
曜华唇角微微勾起,安抚星歌一言。旋即,他竟然俯下身,怀抱星歌,将她贴紧自己的胸膛,却以自己的后背向着那坠落的尸山血海。
“不……不……”
星歌大急,拼命地挣扎起来,可倏忽,她就被尸山血海的气势压迫地说不出来话,四体更是动弹不得。浑身上下,唯有那一双璀璨如星辰的眼眸,尚能四顾。
曜华周身亮起数道粗如树干的红色雷霆,将他们二仙包裹其中,可在京观与血河的双重重压下,雷霆屏障早已不堪重负,不时有细碎的电光溢出,被血河所吞噬。
若屏障散去……
星歌已然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这五座京观被蠹虫以本体砸来,远胜“重若千钧”四字,要是被它们砸中,比起当年孙猴子被如来佛用五指山镇压在凡世,也相去不远了。
当年,如来佛对孙猴子可是手下留情的啊。蠹虫绝对没如来那么好心,恐怕……
不……
曜华他自己孤身应对,想必是绰绰有余,可他为了我,为了我……
不……不……不!!!!
星歌她恨,恨自己太过弱小,恨自己帮不上忙,恨自己眼睁睁看着曜华面对这一切却无法与他并肩。
她是星歌,可她更是星华,是星华至情至性的神格!若是华姐姐在此,她怎能容许自己窝囊至此?像个废物一样,被他仙抱在怀里,却什么也做不了。
“不,我不是废物!我不是!”
星歌拼尽全力,浑身星光仙力大放,那血海的煞气竟再也不能束缚星歌半分。她那声狂吼,震惊了还在苦苦支撑的曜华,他低头望去,却见星歌的身影缓缓消散在虚空中,怀里只剩下一柄剑,闪烁着琉璃五彩,闪烁着星辰辉光。
这是……琉璃星穹剑!
“曜华,全力施为吧,不必在意我……”
星歌虚弱的声音自虚空缓缓飘来,痛苦,却依旧坚毅:“我星歌从来都不是个废物!从来……都不屑于依托他仙的庇护来苟全性命!就把我当做你的剑吧,不许,不许你独自担下所有……”
“……”
曜华神色复杂地轻拂过剑身,眼中闪过一丝怜惜,旋即,他抓起琉璃星穹剑,与神霄玉清剑一道,剑指苍穹。
光明,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