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无碍。本君已清退闲杂仙等,自会护她周全,不劳你小子费心。”
这还是第二回,相见分外眼红的两仙的直接对话。当然,这对话的内容,也是相当的“分外眼红”。
“老鬼,少在那里道貌岸然!”
荧惑立即反唇相讥,传音回敬:“你究竟守护了些什么,你我各自心里都清楚!若非是你,华主与……上神也不会牵涉进你们仙界这些乱七八糟的纷争!你骗得了她,却骗不过荧某!如今倒好,她已经生出了独立的性情与意志,若是将来华主回归仙界,而星歌……而上神不愿再与华主融为一体,又该当如何?眼睁睁看着她们疯魔而亡?”
曜华眸光微微一闪,面色无波。他望向赤辉中正掩口偷笑的仙儿,字字句句皆笃定:“不,她们终将一体,必将一体。自始至终,这世上都只有一个星华。”
“但愿如此。”
荧惑冷哼一声,便不再纠缠下去。经这数日的观察与调整心态,他也不得不承认,南极长生大帝虽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至少在大是大非面前不会敷衍,更不会把星歌真正的性命安危当做儿戏。既然他说星歌无碍,那自己也不必在此惺惺作态,等着便是。
那么,此时星歌又在干什么呢?
且看那赤辉之中,有一只鸟儿面色呆滞,面庞红如煮熟的虾米;有一个仙儿眉如月牙,笑得直不起腰来。
这事,还须从半刻前说起……
“道友,此为何意?你既已让本上神容你直言,为何又吞吞吐吐,还要弄出这么个玩意掩仙耳目?”
被未知的红光渐渐包裹,星歌的面色依旧淡然,一丝慌乱也无。她并未从其中感到丝毫危险的气息,应该只是单纯隔音拒视的仙障而已。更何况,曜华还在外面,有他在,她便有无穷尽的底气。
离朱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半晌,才欲言又止似的道:“你,当真不记得了?你与禺京……”
嚯,又来打哑迷?又欲言又止?烦不烦呐!
“嗳呀,你想说什么赶紧说吧,本上神日理万机,忙得很,忙得很!”
星歌在仙界待久了,最烦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的家伙:“本上神早就说了,玄冥上神与我天乐上神毫无干系,都是司命星君那家伙胡诌而已。就算本姑娘与禺京真的有某种转生关系,我也是他的来世,你难道不知来世与今生已是截然不同的两仙,不可混为一谈?”
然而离朱全然听不进去,他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在星歌身上做些文章,反道:“是,离朱都明白。但玄冥道友与小神之间万万年的……情谊在此,实不忍看他只剩一缕残魂留世。离朱不敢苛求奢望,只求上神能将原本属于玄冥道友的凌绝仙气剥离,归还玄冥道友,助他重塑仙身。”
嚯,万万年的情谊?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星歌面色古怪了几分,离朱之前在飞天神台上对待旧友看着轻佻,但此时的他竟然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玄冥能做到拉下面皮来恳切地求她,这不由得惹星歌多作联想:“道友,你同玄冥究竟是何关系?”
离朱送出一缕悠长的太息,并未回答,其手轻捻,从他的的太阳穴里剥出了一道纤细的记忆光丝,如水墨点染,在两仙之间铺开了一道静谧的画卷。
留情深处驻横波,敛翠凝红一曲歌。
明月下楼人未散,共愁三径是天河。
画卷所描绘的朦胧迷梦里,烟波婆娑。危楼百尺高高,有两位公子铺毡对坐,长笑漫空,酌与风云沸雪,已近朝时仍不息。楼下,北方仙海的汹涌涛潮拍打着此岸,每一片浪都飞旋出无数朵洁白的梨花,与天上翩翩而舞的雪相应和,早已不分彼此。
白衣公子丰神俊朗,却眉目霜寒;红衣公子相貌平平,却英气炜烨。两仙似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却能如此安适地对坐而饮,把酒言欢。
虽然记忆画卷里的一切都显模糊,但也不必多想,星歌瞧上一眼便知那红衣公子是离朱上仙,而另一位白衣公子,正是那位曾经的玄冥上神。
长的,还不错。
难怪流苏对他念念不忘……
星歌点了点头,对自己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这位“前世”的容貌表示情绪稳定。
严格说来,星歌算作玄冥上神的来世其实也并无不妥,毕竟她的力量是星华借小混元化仙阵化来的仙气、星族的星辰之力、玄冥上神的上神本源合三为一,拟似莲花之体,又以星语笛为依托而成的,三者缺一不可。
离朱所言的归还一切,除非让她星歌彻底消散于世间,回归华姐姐本体,否则,恐怕难以完成。
星歌当然知晓此中关节,在此留驻,也仅仅是她被离朱的一番话激起了好奇心,想瞧瞧看——玄冥,究竟是怎样的一位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