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这一点,这位圣女娃……圣女姑娘的来头恐怕也不小,再加上这直面千夫所指也毫不怯懦的态度,他们这些人多半是得罪不起。
左右过了一遭,想通达了关节,众人的神情立即从妒忌不爽拐了个尖尖角的弯。百千恶相目光,瞬息间变成了谄媚、艳羡与后悔,肉麻的夸赞更是替了那般无端斥责,甚嚣尘上。
还好,受限于凡人的眼界,没有人怀疑星歌的身份是个神明。
稍微了解内情的人,都以为星歌是十年前龙王祭典上搭救当今教主的“神仙兄妹”的凡俗后辈,作为圣女归教来讨些先辈的遗福;不了解内情的各城圣女们,只当她是李大将军的某位红颜知己,她们巴结还来不及,更不敢多作妒言。
此中真正全知一切的,仅有一派福神扮相的土地仙。
李大将军的底细,多年的相处,他一个小小的土地仙再孤陋寡闻也该有所了解——天庭的太白金星仙上嘛,古神南华老仙的高徒嘛。天庭多方在寻找李青莲,那不过是天上十天才有的事,他身为下界土地自然不甚清楚;但这片坤舆十年间所发生的事,他不仅了解,甚至还无一错过地置身其中。
可言,雨教如今的半壁江山,都是由这位李将军给打下来的,期间他没有妄动一丝法力仙术,却始终所向披靡。
仅凭那一双手,一柄剑,翻覆云雨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无论宴上还是平日人前,土地仙与星雨事事都要掺着揣度着李将军的喜好些。人后,土地仙向来都是对他顶礼膜拜一途,甚至,还有意撮合自己的女儿与他。
谁曾想,星歌十年前下凡的一次无心之举,竟造就了诸多因果牵线——一位土地仙的逍遥“仙”生中多了份牵挂;一位薄幸女子终得天命垂青以保全性命,得了修炼升仙、扶摇凌霄的机会;甚至还能再添上一位,一位天上的神明,难渡凡尘。
今日这宴,终归是开不成了。
土地仙在众目睽睽下缓缓起身,话音沉重。
“老夫乏了,散了,都散了吧。丫头,且随吾来。”
…………
黑色山石砌成的甬道中,土地仙在前,星歌在后,走向云深不知处。
“此路通往何处?”
平复了许久,星歌才堪堪缓过神来,得闲发问。她有所感觉,愈走,半空中的流气行雾便愈发凝重,就连呵出的气也渐渐生出了白雾。
裙边衣角上凝出的露珠似在提醒星歌,他们约莫正在走入深山腹中。
“通往小老儿的洞府。”
四下无人,土地仙的称谓完全变了个样,言语中也不自觉地带上了股敬意。星歌亦没有再追问深究下去,她还要分出一部分心神来压制冒头的后遗症,于是乎,两仙便维持着一种微妙的沉默,直到前方尽头小口,若有光亮显现。
复行数百步,豁然开朗。
潺潺的流水声伴着仙鹤的唳鸣,悠悠然飘入星歌的耳中。过一洞口之后,眼前景象大变,不再是逼仄得令人喘不上起的甬道,视野宽阔了不知倍许。放眼望去,他们似身处山腹某个巨大的天裂之谷中,其形呈一半倾的壶瓶状。“瓶颈”在上,与天通,卯日的光辉透过山外层层林木的遮蔽洒下,给这“壶瓶”底种种巧夺天工的洞穴胜景送来微微曦光。
而曦光之下,有一座石宫巍巍屹立。
倾斜的“瓶底”山壁大半潜没在暗影之下,皆难以看清,却恰巧有一束光芒落在正当中近似天成的石宫顶上,给这座石头宫殿捎带上了些许仙隐神圣的意味。三条溪流同出一源,自宫殿下方的石缝中而出,再别道奇行,渐成走行地中的暗河,向山中去。
“你这洞府不错,挺气派。”
面对美景,星歌向来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即便还须费神劳心,她也抽空赞誉了声土地仙的“老窝”。
“上神莅临寒舍,小老儿不胜荣幸。如您所见,这里才是真正的三河途与三尺仙境。”
星歌尚未表明身份,土地仙倒是自己先给说出来了:“地面溪谷里那粉黛仙障和溪流,皆是用来糊弄凡人的,小老儿这里,才是雨教总坛真正的源初之地。”
“上神?这么说,你皆知晓?”
石宫门前并无侍卫,仅有两排不知名的石塑灯童各自捧着盏长明不灭的油灯,星歌的身形与那两扇作为宫门的巨石相比,实在太过渺小。但土地仙明白,那小小身躯中所蕴含的是上神的修为,是天地阴阳的璇玑。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她怠慢了。
星歌刚出一言,他立即跪倒在地,不胜惶恐地回答道:“上神所言极是,小老儿自您……呃,落下之时便有所猜测。十年未见,您的容貌还是一如十年前,沉鱼落雁、闭月羞……”
“行了行了行了。”
星歌赶紧拂手以示免礼。十年了,土地仙还是一点都没变,再让这老土地夸下去,分情轮回诀的后遗症没压下,她的头又要痛起来了。
轰隆隆!
土地仙亲自推开石门,做了个请的手礼,广阔的前厅顺势映入眼帘。
足可容纳下百十人宴饮的大殿此刻却显得空阔寂寥,除去那根根摩天石柱,仅在正中摆了几张长桌与小榻。正前方石阶上,居高临下摆着土地仙做“逍遥土皇帝”时的石仙宝座。以往,土地仙都是在这里宴请各方同道与山中妖怪,欢宴达旦,不醉不归。
如今,妖怪坐过的塌上,坐了位上神。
“请上神于正厅稍事歇息,小老儿这就去沏壶茶来。”
土地仙额头冒着汗,石宫下的溪流不知不觉也奔腾渐起。这倒不是星歌严苛,而是她周身为了压制后遗症所散发的寒意与煞气之浓,实非他一个土地仙所能承受。星歌点了点头,便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