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见他现身?”
嗯??
陈颂言和李岚不约而同地偷瞧了眼首位上的星宸,神色异样几分,又各自低下头去。星宸等了几息,并未等来她想要的回答,只好作罢,淡漠着面容道:“陈兄弟,今日多亏了你及时率兵前来相助,神机妙算是也。”
言语字句虽是道谢,举手投足之间,她却全然没个道谢的模样。
说来,这倒并非星宸还想故作高深冷着个脸。当“笑”早已变成了一种奢侈,“淡漠”也不过是她所能长久维持的最为“温暖”的神情。其下,星宸当然还继承有星华那为数不多的“邪恶”、“奸滑”、“狠毒”、“嫉妒”、“傲慢”、“贪婪”……
总不能让她身为鸿渊将军,还时时刻刻挂着一张邪徒小人的嘴脸。
那些都不是星华,也更不是她。
原本,星宸这只是一句客套。但就是这一句客套,让今日从头至尾,到哪哪里都觉得不对劲的陈颂言,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将军,您这……莫不是忘了?昨夜可是您遣送密信,让属下今日一早率军离城,伺机支援?”
“我?”
星宸微微一颤。陈颂言言之凿凿,神情不似作伪,她的“疑惑”在此刻显得有些不合时宜,遂顺言之:“啊,对对,是我,怎了?鸿某问上一句不成?”
陈颂言显然古怪的表情与更为古怪的气氛让这一切显得尤为突兀,一旁,李岚见状低下头去,就更不敢说什么。三人互相瞪眼,谁都没个定论,任帐中的风灯的火苗噼啪作响。
大漠日当午,寒意渐浓。
星宸不急,她倒想仔细考量考量。半晌,还是李岚当先耐受不住她周身无形的冰寒,浑身一个哆嗦,瞥了眼一语不发的陈颂言,低声道:“将军殿下,属下……前来复命。”
说着,他端出了一方檀香木盒,盖已半揭,当中放着一卷明黄画轴。观着像是……圣旨?
“说吧,鸿某又让你干什么去了?”
星宸叹了声气,也不多作掩饰了,直截了当地问询。李岚珍而重之地将木盒递到星宸面前,举过头顶:“王后懿旨,请将军过目。”
懿旨?
所以,是“我”让这小子回京领旨了?
先前华妹妹不是给他和那毛头军师好一通布置?星宸明明记得,那一阵子又是率兵稳定边疆,又是探查匪徒动向,总归是忙且乱。此事尚且存疑不论,但李岚能从中“忙里偷闲”,抽出空来回京,这不得不让星宸仔细审视起此事来。
除非是她亲自或是比她位次更高的“人”亲令,否则,事处紧要关节,李岚是绝对不会擅离职守回京取什么懿旨。何况,又有什么懿旨,必须让星黎大费周章地遣军中人直送,用那镜子说一声不就结事了?
“陈兄弟,事关重大,还请……”
“属下这就告退。”
懿旨在此,陈颂言还来不及和他的“将军妹夫”交代始末,便很有眼光地俯身退了出去。少了一人,营帐中寒意更甚,星宸按着凡间规矩礼节性地起身,单膝跪地,接过了李岚手中的木盒。
就是这么顺理成章,几乎同时,她也留意到了那位“李岚”口角所挂带的一丝诡笑。
“你……”
“砰!”
躲闪不及,反应不及,檀香木盒在碰触到星宸手掌的刹那,瞬息爆开成了一团甜腻的粉雾,将她笼罩当中。哪有什么懿旨?什么木盒?在星宸的手里通通化为了虚无,仅剩下雾中更为凝实的一团深云彩,照映出了“不知处”的光怪陆离。
大意了!
星宸在最初的懵昏之后立刻反应过来,屏息凝神,可那团粉雾却只是将她包裹当中,似是无害无毒。
再看云中,那里有个背影在等待着,身形娇小。一身明黄的朝服灿色华贵,大衫霞帔,斜飞的彩云龙纹掩匿,恰如落日溢出地线的金晖。
星黎可真有闲情逸致,竟是如此盛装出席她开给星华姐姐的一个小玩笑。
还真是意料之外呢……
好你个丫头!去个泡影好意提醒你,不但不领情,这是……在向她示威么?
星宸肩上痛得很,可没心思同星黎玩闹,冷下脸,正欲呵斥,却见云团中星黎缓缓转身,还是她……哦不,星华熟悉的模样:“长姐莫急,不必言说。刚下朝,来不及更衣了。那条讯息,小妹已知悉,这一步小妹自会迈出,还请长姐莫要担忧。”
一句话,就把星宸欲说欲言的给全盘堵了回去。她略显惊愕地看向云团中的星儿,觉得这并不合往日的情景。
反客为主?
有长进,星黎竟然还敢想着来拿捏她了?
“长姐,这团云维持不了许久,容小妹长话短说了。”星黎甚至不给星宸反驳的空当,言语似珠串绳断,落地有声:“五日前长姐来找小妹,小妹不是已经挑明了心中所想?那泡影又是何必呢?长姐要的人,小妹已遣送去了,愿将来长姐不会重蹈覆辙。”
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星黎微微欠身,竟就此熄了云朵中的具象。星宸看得云山雾罩,一脸迷茫地淡出粉雾后,便立即转身,单手抄来了被她丢在角落里的那面镜子,想要彻底问个清楚。
五日前,华妹妹还在军营里呢,什么时候去找过那丫头?她又要送谁来?
陈颂言的现身恰到好处,又是谁遣他而来?难不成还能是星黎?
还有……顾小子他人呢?
星宸如今可以肯定,华妹妹那半的神格还被她冻在心海里,并非是她溜了出去。而且在她与华妹妹专心布局埋伏的这阵子,一定发生了些她所不晓的“诡事”。
镜子那头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