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还在睡梦中,他的脸上带着笑意,江迟不禁伸手戳了戳他的鼻子,冰凉的触感使陈十年渐渐醒转过来。
江迟看到陈十年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不禁有些好笑地打趣道:“夫子,还在睡?”
男人定睛一看是江迟,立时放松下来了。他随意地拢拢头发,揉揉眼睛问道:“嗯……怎么这么早?”
江迟摇晃着手里的写满小字的宣纸,故意调侃道:“当然来看看夫子屋里有没有别的姑娘啦!”
“有是有,但只有一个姓江的小姑娘……”
江迟揪了揪陈十年的眉心,“别妄想欺骗本大人!”
“来跟我讲讲,这纸上写得什么!”
这张纸,陈十年最熟悉不过了——是他连夜写的婚书。
陈十年眼神闪躲,“随手写的古诗罢了。”
“嘿!呆子!”
“你真当我还是那个大字不识的江迟啊?!来来来,还请十年夫子快跟我讲讲为何,什么古诗里有婚书?” 江迟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婚书,忍不住摇头感叹道:“夫子的小字还真是好看呢!”
“若是写在红纸上,应当是能更好看的吧!”
陈十年安然浅笑,心里默念道:“应该不会太久的。”
“小江!”
“小江!”
院内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喊声,只是这句“小江”,她倒是很久没有听见过了。
从小到大这样叫她的只有老五!
不出所料,是老五回来了。
来不及同十年解释,江迟便踉跄着推开门跑了出去,一路冲到前院的月洞门处,她终于见到了阔别多年的老五。
还是如从前一般一身明黄色的袍子,将少年的脸颊衬得极为干净明朗。只是比起以往更加成熟了些许,眉宇间透露出几分英气来,这让她显得愈发有男子气概。
江迟猜不出这几年来老五经历了些什么,跟着那个老头在外游历应当是受了不少苦吧?
江迟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激动难耐的心情,朝着月洞门走去。
“老五,你可回来了!”
“小江大人,好久不见。”少年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江迟大步向前迈去,张开双臂,直向面前的黄袍少年冲去。毕竟,这样的久别重逢的场面该是来上一个深拥的。
黄衣少年瞬间躲闪至一旁,摆摆手道:“住手!”
“请不要给我弄这些虚的!”
“我要饭!我要吃饭!”
江迟撇撇嘴,径自向北门的膳堂走去,嘴里的碎碎念比脚下的步子还要碎,“真是的,好不容易酝酿的好情绪都被你毁了!”
黄衣少年浅笑着跟了上去。
小江向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肯定是去膳堂找吃的去了!
……
片刻后,府衙内的众人陆陆续续地都到了膳堂用饭。
府衙里的事情都是江迟做主,上至主簿,下至捕头全都是自己人,所幸也就没了那些个规矩。
清河县又常是富足安定的,少有命案,众人只是在府衙里做些日常琐事,说话办事虽然随意,但向来也是守规矩的。
许是昨夜上元节众人玩得太晚了,今日晨起的时辰明显后移了半刻钟。江迟对这等琐事向来是不在意的,所以也并未埋怨。
今日的饭桌前多了两把椅子,而晨起时江迟又是那般急促,其中缘由陈十年也大概猜出了七八。
应该是她那位青梅竹马回来了罢?
他默默地吹了吹汤匙里的热粥,微微上扬的嘴角早已将他的心思暴露无虞。
陈十年是窃喜的,他很庆幸自己在那个人回来之前便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不过此刻,他更多的是好奇。
男人的眼神不自觉地瞟向膳堂门口,他倒是很好奇这位青梅竹马究竟是何等风采。是翩翩儒生?还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若是倚着江迟的性子,他这位五兄应当是样貌不凡的。
陈十年揉了揉太阳穴,一种危机感忽然从四面八方袭来。男人再度抬眸望向二兄的方向,细细观察着众人此刻的心情。
陈二年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估摸着也是装出来的罢?
方才想罢,门外一阵略轻地脚步声传入众人耳中。
陈十年猛然放下手里的汤匙,背脊挺直,等待着那人的到来。
“小芜!”
“你真的回来啦!”
陈大年腾楞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激动不已地看向门口立着的那个黄衣少女,一时间眼眶泛红,惊喜地说不出话来。
“哟!都在呀!”
黄衣少女扫视着膳堂众人直直地打趣道,“既然如此,那小五也给诸位一个惊喜吧!”
陈芜往江迟的身侧一挪,身后又露出了一个娇俏的美人。莹雪般的披风护在肩上,少女额前缀着的精致发饰将她衬得极为清冷,白皙如乳的肌肤,柳眉杏眼,容颜姣好。
这张脸是似曾相识的。
而后,膳桌前—— 霜荌手里握着的瓷勺“叮当”落地。
少女直愣愣地盯着面前之人,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她了。
是罄竹回来了。
那个她日思夜想,整日挂念在心上的人回来了。
与此同时,这一声瓷勺响也惊醒了梦中之人。陈十年缓缓抬眸望向门口处,——两个少女正立于膳堂门前。
女公子?都是女子?
五兄也是女子?
陈十年不可置信地看向陈二年,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