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都不会穿好运动服,只是套上校服散着长发就开始了挂机训练。
忽然觉得未散的晨雾寒意仍在,冷感微灼脸颊。
我下定决心便不再踌躇,当它终止了步子精准、速度恒定的跑步程序时,以完美的体态板正停在原地,每个动作都如上了发条的机器般精准。
我靠近,一步、又一步。
它在等着我,很有耐心也很有风度。
进入可以看清表情的距离时,我望着那张脸。系统托管时整个人的气质和爱理完全不同,它可以精准地操控每块面部肌肉,现在只呈现出一种浓浓的非人感。
“她在开玩笑,他也没赴约,只有你当真了。”
停下脚步时,我们之间有两步距离。万万没想到,它同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系统的声音很平板,爱理明明有一副黄莺出谷的嗓子,它拿来用时却不相同了,像冷淡的机器人。
相约的两个人谁也没来,一眼也不曾对视过的另外两人却按时赴约。
“我以为我没来错。”我说。
事实上我很忐忑,这种忐忑来自于对现实的恐惧。我是中二病没错,成天幻想着自己能有什么能力上天入地,对很多事情抱有不切实际的幼稚期待。但我的病情很稳定,那只不过是拿来欺骗自己,遮掩无力改变的现实的一层自我安慰。
现在直面十岁那年曾被我捉在手中、又立刻一脚踢开的高维之神——这些年来我不止一次思索设想它是个怎样的人,用通过「绝对希望」偷来的那些关于它的情报推测、揣摩。
有这种能力却拿来忽悠小女孩玩游戏的家伙,能有什么正常脑回路?也许系统是位搞笑角色呢?我想它也许是位游戏工程师,喜爱玩弄自己发现的小世界。
想过很多很多,也曾强行在没头没尾的状况下做计划——爱理的生的领域把我在她的游戏里定位成背景图片,除去初次见面那天的特殊待遇,我永远只能在她眼前当团空气。因此,我们一直都是两条平行线。对于系统,就距离更遥远了。
而我也并非主动挑事的类型,兢兢业业扮演背景也没什么,毕竟世界并非真的围着她转,那只是一出所有人都在享受的盛大戏剧。
这次约见,也许正说明了戏幕已经拉开,导演要给撇弃剧本的小龙套好好讲讲规矩了。
我本该心绪翻涌的,或畏惧或激动,也许还有对它掌握我宿命纠缠的喟叹。
可我现在什么也没想,单单只是因为面对未知存在而忐忑。
也许这就是无知者无畏。
我以为会进行一轮“你来了,我来了,你毕竟还是来了,我毕竟还是来了,你本不该来的,可我已经来了”的对话,结果好像不太尽人意。
它并非有意装逼,和我并不熟稔,倒也无幽默细胞。
闲谈就此被单方面地终止,因为它并不觉得我们是平等的关系。
我突然什么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