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触到、好像穿模般经过我身体的红色箭头,实际上是可以直接伤害到灵魂的东西。
它在我的灵魂上留下了一个锁眼般的孔洞,可悲的寒风从中吹过,哨子般尖叫着。透过它,能够看到我身前身后的所有景物,看到被全世界厌弃的错误在可悲又可怜地发抖。
下一秒,将猩红之箭捏在手心的我眨了一下眼睛。
眼皮再次抬起的时候,那双沉闷平凡的黑色眸子,变作了璀璨如星、高天般的苍蓝!
系统几乎在我夺下赤箭的同时就召来了爱理的白漆法杖,然而它在对上那双眼瞳的瞬间,它震惊到失神,所有的心思都于此刻化作了泡影。
表情凝固的它立刻松开手指,将自己的武器丢在了地面。
“叮铛……”
耀眼的钻石在太阳未探出地平线前显得黯淡,它在地上滚了一小段距离。
这个老朋友也是许久未见,我尤记得指尖触及到它的“赝品”时的感觉。
我打开了无下限,现在没有东西可以接近我。
「绝对希望」的火花在闪动,疯狂汹涌的信息铺天盖地冲刷着我的脑海。
它的嘴唇微微颤抖,放大的金瞳盛满疑惑悚然凝视着我。
这系统,都不知道我其实早就知道它的目的,知道它大部分底细了……它也不知道我时时刻刻都在落泪,不知道我有「绝对希望」,更不知道我能游出那片黑白线条组成的汪洋。
「绝对希望」会把偷来的东西完美无瑕地放在我身上,无声无息、不担因果,还写出详细的说明书,告诉我所有内容。
当我疯狂地睁着那双苍天之瞳,面上依旧是过于愉快的笑容,松开手中的赤箭同样丢下武器,缓缓抬起右手的时候——
“领域……”
地上赤色的箭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动作僵硬神态震惊的女孩骤然缓和下了表情,她的脑袋垂下,放松了身躯。
它跑了。
“……”
深蓝长发的女孩低着头,已经看不见她精致的面容和蜜糖色的眸子,只有沉默在二人之间弥漫。
白漆法杖也消失了,但和系统那支赤色箭矢不同,应该只是收入了女孩的游戏背包。
切代打上号是吗?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它和我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它是俯视我们整个世界的神明,是随时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高维存在。
它甚至不敢尝试,不敢多停哪怕一秒,看看我是不是在唬它。它怕我在此地的领域有本事直接展开到层层隔膜之后的它面前。纷繁复杂的庞大信息量跃过次元冲垮它引以为傲的大脑,让它以最讽刺的方式死亡。
我把搭在一起的手指放下,眼瞳在下一秒眨动之后恢复如常。
此间的晨雾依旧厚重。
抬眼望向天边,渐渐泛白的天际线开始一点点染过昏沉的灰色苍穹,不过距离晨曦破晓,还有几分钟的等待。
我拖着自己什么都没发生的身躯,四肢僵硬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转身,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万分荒唐,我的存在荒唐,哪都不是家。
反转术式再怎么强,也是修复不了灵魂的缺口的。
爱理似乎上线了,最后转身之前,我的余光瞥到她的眼神灵动起来。
不是很懂为什么灵魂都让人给一箭捅穿了,我还能好好地活着。或许本不该活着的,但是我觉得我可以忍受锁孔间冰冷孤寂的穿堂风给整个人带来的极致寒意,所以我还活着。
踌躇的脚步停下,我转身望向身后。残夜未尽的天光熹微之时,深蓝的长发如一场酣梦般缱绻的女孩正一脸摸不着头脑,她不懂自己为什么在训练场这个坐标登入了。
不过很快,她就放弃了思考bug,环顾四周,看见了唯一一个早上五点站在空旷训练场上的身影。
这一次,我就算再怎么存在感稀薄,再怎么融入背景,也不可能在一马平川的平地上、毫无阻挡的视野之中被忽视。
她的眼瞳之中第一次映照出我——虽然如果算上系统的话,这是第二次了。
也正巧现在是日出前的最后几分钟,万籁俱寂,没有任何东西会吸引走她的注意力,除非她的世界那一侧发生意外。
短暂的沉默之中,我突然觉得脸颊发烫,在脑海里思考着,如果上去搭话,那么我该说什么台词?“好巧啊,你也来晨跑?”“嗨,你是一年级的学生吧?”……
黑暗中呼啸着的刺骨寒风在穿过我灵魂的锁孔时,发出麦克风距离音响太近时候的怪叫一般的尖啸。
我突然就被刺痛,想到系统刚才说过的话。为了它不再搞幺蛾子,我得满足它的能量需求。
【npc·普通–早见真名–好感度:100】
【npc·普通–早见真名–好感度:99】
【npc·普通–早见真名–好感度:90】
【npc·普通–早见真名–好感度:80】
……
【npc·普通–早见真名–好感度:0】
把好感度降下去并不难,虽然没有人可以量化和精准操控人心,但我可以强行把系统和爱理看做同一个存在,需要的时候就把它当系统,好感度自然就降到零,然后再让爱理给它刷上来,永动机就完成了。
我的嘴好像吃过花椒,现在整个都麻了,舌头也不知道放在哪能让音节发出。
在心底吞吞吐吐重复着各种开场白和说辞,可就是张不开口。
上天给了我一个最妙的时刻让她眼中只有我,我却依旧是那个奇怪的性子……我可以坐在舞台的角落里,靠在阴影中一直看着她,认真听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