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安定剂一样的东西被我大量吸入了,不知不觉间,心跳的频率趋于平稳。
那双苦巧克力味的眼眸眨动,少女拂开我的袖口,指尖点了点腕上的红印:“这是怎么搞的?”
之前我有向她请教过关于悟的变猫病的问题,被这么一提醒,我想起五条这次任务里的新变化,立刻把事情汇报给医学顾问。
融化的舌头已经在放松间渐渐找了回来,重新注入生机,我侃侃而谈,把这段时间的经历都描述,向她做了一份任务汇报。
当我说出自己遵循爱理的遗嘱即刻将她火化的时候,托着腮的少女一直平静的脸上挤出一个不忍的笑容。
“恐怕再过十年我也做不到你那么果断。”她的眼睛很亮地看着我,“你可真厉害啊,说真的。”
我盯着她发呆,娇小的女孩穿着同我身上衣服风格差不多的米色睡衣,刚洗过的短发相比往常更加蓬松,散发着好闻的花香。坠着泪痣的眼角在发丝掩映下看不真切,唇边平淡的笑容让人感到放松。
“我希望硝子不需要面对这些——当然,你会和我一样果断的,大家以后都会的。”
成长嘛,是个过程。硝子很成熟,她看似每天都平平淡淡地学习生活,但实际上她心里什么都清楚,自己的目标稳定且不会动摇。
“硝子才最厉害。”
虽然这和每个人的性格生来不同也有关系,但能够做到对情绪把控如此到位,看待生死如此客观的硝子,是个非常强大的人。
至少表面如此。
“真的吗?你这么觉得啊。”
她笑得发尾颤抖:“你这么认真地看别人,好像那种很聪明的小动物。”
我也开始变成动物了吗?虽然有个聪明的前缀,大概也不是坏事。
我想变得更聪明些,聪明人总能解决难题,我的人生从地狱模式开始,处处都是难题。
“我不过是只做自己擅长的工作而已,也从来不想多余的事情。”硝子托着脸颊,“倒是你,你这家伙为了问心无愧地活下去,拼命燃烧自己,一直非常有人情味啊。”
她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却一点没有用力,垂眸盯着五条悟的杰作。
我继续喝着热可可:“我还是觉得自己有一天会后悔,因为骨子里的固执,总也不够成熟;因为倒霉和世事本就如此,总也不能做到最好。”
她的声音轻松,简短而有力:“你不会后悔的。”
“……”
不会后悔,硝子说,我不会后悔。
忽然觉得眼瞳里扯出片片细密的雾气雨丝,如线如珠化在她指尖。
“你今天比平时更像个孩子。”
“对不起,我……我今天只有四岁。”我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年轻的医师指腹擦过我左颊的疮疤,如瓷器滑过皮肤的触感也拂过湿漉漉的眼睫。她距离我很近,我觉得她闻得见我唇边的可可气味。
“是吗?可你今天本来也只有十四岁。这十年里,你还在对抗童年创伤的同时对抗校园霸凌,在压抑自己的欲望管控自己强大的能力,还得对付没理由的负面情绪。”
她整个人靠过来,我觉得贴着她身子的那一面有些痒,有些不自在,毕竟我一直都是和人有距离感的透明背景板。
“还嫌自己做得不够好吗?如果换我来,世界都毁灭八百次了,唯一的亲人拦着也不顶用。你看,我的生得术式就是反转术式,但我做不到被刀捅成筛子也要战到最后一刻。”
我感觉有些崩溃,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硝子的手臂环住了我的身体,当我被迫因姿势倚靠在她身上的时候,温暖的触觉隔着睡衣布料透过来。一种未名的恐惧从身体里跑了出来,守卫心门的士兵摇起军旗,告诉我不要试图为自己开脱,不要试图把问题抛给朋友,我需要自己面对那些,然后变得更强。它们太伤人,不要让挚友被拖下水,每个术师都各有不幸。
她小巧的手掌放在了我的发顶,顺着发丝慢慢抚摸。
“已经足够了。”她说完,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寂。硝子没再开口,只是抚摸我的头,那种传递亲情意味的接触让我眼神发直。
硝子怎么总是沉默呢,我也想为她做些什么,可都不清楚她想要什么。她对我这样好,那我保护她……
“硝子,硝子喝。”于是我把手里的热可可转到她嘴边,那副蠢到家的模样让少女哑然失笑。
她的唇覆上杯口,浓褐的眸子抬起来望我,浅浅泛波。我开始恍惚,总觉得看到什么无条件的炽烈,不敢用言语吐露。
少女将杯子递回来,我曲起手指接过。也许温度越升越高,也许一直都只是未被寒意驱散的热饮。
我们一起把那杯热可可喝完了。
“嗯,我不会后悔的。”
……
我的书桌上放着泪壶和腰带,泪壶这小家伙在面对伏黑甚尔的天逆鉾时,刀光每一次闪过,它都吓得瞳孔剧颤。
好在每次它又斜了一眼主人,发现我以泪水护着它都不会护着头和心脏,最后感动得眼中一直含着一大滴眼泪。
腰带上插着的匕首在任务中面对各路诅咒师的时候,我为了尽量不暴露术式,总会拿它在手里吓唬人,灌注咒力后可谓削铁如泥。
打一些术式很弱的三流货色完全没问题,只不过在绷着劲的近身肉搏结束,我总会在对方离开后原地垮掉,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这几天过去,我的体术能力相比之前可谓坐着火箭在飙升。
安定下来的心神和逐渐消散的压力让我只觉一身轻松。正想起身去丢掉空杯然后洗漱睡觉,身边的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