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后。
“所以,她已经被放出来了?”光幕中的索尔达伊匪夷所思地摩挲下巴:“我非常好奇,若她只是个毫无背景的普通女孩,那究竟有什么魔力,能直接从帝墨星主手中拿到通往自由的钥匙。”
帝墨把他话中的暗示完全过滤掉,淡淡回答:“不算自由,只是换了地方,毕竟不能把人永远关在隔离舱中。”
哈,索尔达伊心中一晒,居然已经开始为她找借口了。
但下一秒他警惕心大起,帝墨星主经年隐居研究中心,切断与外界的联系已经很久,这世界人心诡谲,尔虞我诈,他只怕早已淡忘。
更何况,还有那个组织,那个至今不知真实身份,却死神一样终日盘旋于星际暗影中的神秘组织。
他们最擅长使用的就是——
异能者。
“她究竟从哪来?怎么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你们星球?”索尔达伊一连串问:“还有,她是否知道,自己是个极其罕见的异能者。”
“她......”
除了最后那个问题,其余帝墨都问了。
他至今犹记得十几天前,刚把那叫盛夏的外星女孩从隔离舱中放出,带到为她准备好的小房间。
她在里面走来走去,伸胳膊蹬腿的活动着关节,双眼亮晶晶的,看哪里都新奇。
但回答这些问题时,她整个人却委顿起来,蜷缩在墙边黑色沙发上,两腿弯起,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把自己缩成一个尽可能小的团子。
她说,几个月前,她开始做奇怪的梦。
起初只有一个诡异的片段——她家门上有一个血红的“死”字,血迹狰狞,向下蔓延。
她被吓得不浅,起初只当寻常噩梦,但没想到的是,这噩梦阴魂不散,三五不时就要重播一遍。
后来变本加厉,居然出现了第二个片段,她被人推落入水,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挣扎,最后慢慢失去意识。
这个片段出现后她已经被折磨的快要疯了,但不久后,居然又出了第三段——
她睁开眼,一张诡异的脸出现在自己上方。
她讲的这些内容,的确荒谬离奇,然而此时她全身电极贴片已取下,手腕上那个生理监测环却仍在。
她慢慢讲,帝墨静静观察她。
她脸色煞白,嘴唇微颤,就连心跳,都从80飙升到120。
人的表情可以演,颤抖可以装,但心跳,帝墨不相信,谁能连自己的心跳一同控制。
所以他不得不相信,盛夏说的这些,全是真的。
讲完这三段,盛夏有些激动,显然这么多天仅靠营养液维生,让她身体素质下降不少,她大口喘着粗气,情绪很不稳定。
为缓解她的情绪,帝墨鬼使神差问了句:“你去看过心理医生吗?”
那女孩双目顿时瞪大:“心理医生?我去了怎么说?因为总做梦?那医生一定会飞快给我下个结论——人傻钱多兼神经过敏!”
“......”一向惜字如金的帝墨,居然破天荒地为那素未谋面的医生辩解了句:“医生会对你详细了解后才下结论。”
“哈,”盛夏自嘲一笑:“对我详细了解之后他会把钱多两个字去掉——人傻,兼神经过敏!”
“......毕竟没什么坏处。”不知为何,帝墨在这女孩面前表达欲莫名提升。
可能因为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外星女孩,既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清楚他的过去,就像一个在现实中内向孤僻的人,在网络上面对陌生人时反倒可能活跃起来。
而且,最出乎他意料的是,与这女孩第一次见面对话时,有一个瞬间,自己竟然萌生一丝笑意。
这种感觉,已经多年未曾出现在他身上了。
“坏处难道不是显而易见?“那女孩更激动了:”会让我本来就不鼓的钱包变得更瘪,这会让我做恶梦的——你看这就是个死循环!”
帝墨:“......”
盛夏的心跳数在说到“本来就不鼓的钱包”和“变得更瘪”时一路飙升,瞬间攀至150。
帝墨暗自惊叹,三个噩梦加起来都不如这个可怕啊!
之后不久,盛夏唯一的闺蜜何筱月深夜打电话向她求助,她老公掏出来付婚房首付的那部分钱,居然是借的高利贷,现在还不上,竟躲起来不面对了,怀孕七个月的何筱月被堵在家里,勒令还钱。
盛夏赶去救驾,尽管心如刀割,但却义不容辞,她掏出全部积蓄帮筱月垫上了钱,不够的部分打了借条,约定了日期还钱。
筱月也知恩图报,第二天就去中介低价挂出自己新婚爱巢,准备卖房还钱。万没想到,在找好买家,准备过户时,才发现这房子算男方婚前购买,她无权出售。
盛夏全部积蓄打了水漂,又联系不上闺蜜那混蛋老公,只得将伤心欲绝的闺蜜送上回外省娘家的飞机,自己准备收拾行李跑路。
回出租房收拾东西时,自己家门墙壁上血淋淋的几个大字——欠债不还,死——撞入眼帘,最后那个字写在房门正中,血痕狰狞,向下蜿蜒。
仓皇逃离,却被在附近蹲守几天的高利贷债主发现,一路狂奔逃跑,最后被堵在公园湖边,她把心一横,说自己没钱,还不了,爱咋咋地。恼羞成怒的光头纹身们要她肉偿,她拼死反抗,打斗撕扯间被推落入水,失去意识。
最后,既意想不到,又意料之中,她睁开眼,当当,一张怪异的脸出现在眼前——第三个噩梦成真。
“就这样,我在几天内失去了全部积蓄、安全的住处、唯一的闺蜜、和我的母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