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吧?”他面带责难,说着动手就要脱自己的斗篷。“你不是在红堡当过侍女吗,怎么净跟要饭的一个打扮?”
“我穿着挺合身的,你要是嫌我丢脸我可以装作是你的女仆,大人。”雷蕾一脸无辜的狡辩道。
“你别这么叫我!”罗柏羞恼的喊道。
“冒犯您我可真抱歉,请您宽恕我,大人。”她从头到脚都透着温顺和谦卑,可从珊瑚般的嘴唇里吐露出来的话语却像鞭子抽在身上一样疼。“我当侍女的时候天天这么说话,现在听起来可真他妈别扭。”
罗柏展开笑颜,拉着她步入城堡的大门,守城门的士兵连拦都不敢拦,雷蕾颇为懊恼地瞥了一眼他身后背着的长弓。
广场上人声鼎沸,联军的士兵们醉酒喧哗,□□们游荡拉客,商人们攀谈生意。领主老爷们都被受邀去城堡享用盛宴,最后一小撮儿的抵抗在城外被贪食者一口龙焰就给灭了,如此轻易就再下一城的冬狼军早就聚集在镇中,一个个的模样简直称得上是容光焕发,面色红润的老汉们留着灌木丛一样的白胡子,穿着毛皮和铁甲,凭着这身恐怖的异乡打扮就能在酒肆里不付钱的开怀畅饮,跟女侍们打情骂俏,如此顺利的攻城战自然没有人流血,没有人受伤,连擦破皮都没有,除了罗柏手下的人被弓弦崩断了几枚指甲外,大家都平安无事。
这就是开城投降的好处,除了挂在城墙上的旗子换了,一切照旧。
为了感谢冬狼军没有屠城,伯爵大人下令全城以最大的诚意来招待英勇的北方朋友。达斯汀伯爵为行军索要的补给不到半天就凑齐了,成桶的咸牛肉、火腿、咸羊肉和咸鳕鱼堆得像小山那么高。黑腊肠捆得有大橡树桩子那么粗,成桶的苹果、栗子和杏仁,腌渍兔肉、腌白菜、腌甜菜、腌洋葱,大板大板的熏鲑鱼干和鲱鱼,硬面包,车轮那么大的硬奶酪,燕麦蛋糕,还有成箱的银子,用来支持冬狼军继续南征伟业,还能确保伯爵大人不必茹毛饮血的北上作人质。
雷蕾眼睁睁得看着这些食物塞满一辆又一辆车,再由驮马和老骟马拉到冬狼军的营地。这些物资和财富够冬狼军一路打到旧镇了。
“大人,您对女王陛下……出乎意料的忠诚让我感到非常荣幸,但您似乎忘了,凛冬将至,您还得想办法喂饱您自己的臣民。”这么大的手笔,恐怕等他们前脚走,后脚银厅的老百姓就能群情激愤冲进城堡把他们的败家子领主炖成褐汤,那汤兴许还能喝出孔雀毛来。“而且,不必派人喂食我的龙,它始终保持着天性,热衷捕猎。”
小心谨慎的里查德沙略特伯爵在他们进城的第一天就献上了30只现宰的绵羊,希望能平息贪食者的怒气。但是巨龙和她的主人一样无动于衷,依旧杀气腾腾。“它是贪食者,不是偷羊贼。”龙背上的女孩骄傲的宣布。
“不行,现在不行。”一路上罗柏眼馋的看着街道两旁熙熙攘攘的酒馆、客栈和妓院,但每次询问的目光都会得到雷蕾一句冰冷的拒绝。
“他们未必会来这么早,兴许还在酒馆搂着□□不省人事呢。”
“要是他们连守时都做不到,也就没必要再醒过来了。”雷蕾耸耸肩。
“你别这么刻薄行不行,你一个人苦修也别耽误其他人享乐。”罗柏不满道。
天气很冷,更糟糕的是还有雾,浓密的水汽覆盖地面,视线差到甚至连脚都看不到。雷蕾拉紧斗篷,让每一丝羊毛都尽可能地为自己御寒。,空气潮湿沉重,遍地浅水潭,他们小心翼翼地择路而行。
罗柏驱赶着坐骑走在最前方,抵达目的地时已经是晚上了,夜色中营地的篝火,在彼端的山坡放光,犹如坠落的星辰。他抽出一根火炬点燃,用力挥了几下,直到火焰熊熊燃烧、放出光亮。马蹄声由远及近,接着从浓雾中冲出八个身影来,他们个个身穿锁甲、铁半盔与黑斗篷,腰挂长剑匕首,身后背着灰白的鱼梁木长弓,模样煞是凶猛。八人护卫队中没有菜鸟或老人,全是精英汉子。
“就这些吗?”罗柏有些窘迫的问道,他本以为应召而来的人会更多。
“还有许多弟兄也想来,但是他们醉的起不了身,罗柏。”骑着栗色母马的棕发汉子为难地回答。雷蕾记得他的名字叫哈利,没有姓氏,是个平民,加入罗柏的长弓队前是个手艺粗糙的制砖匠。
眼下就醉的爬不起来,再过几天就是疼的迈不开步子,罗柏不假思索地想。
“足够了,我们只是去参观营地,又不是去凯岩城谈判。”雷蕾温和地说。
八名护卫认出她来,纷纷在马背上朝她鞠躬,哈利甚至想学贵族老爷的作派去亲吻雷蕾的戒指,但是被罗柏先一步挡在身前。
“出发吧,先生们,你们扮演联军的斥候,而我则扮演伺候你们的洗衣妇。”
“瞎说,小姐,世上哪有这么漂亮的洗衣妇?”一个满头金发地男孩大声笑道,身为一个护卫,他英俊地有些过头了,大大的眼睛,笔直的鼻子,没有疤痕的皮肤,笑起来就像阳光的涟漪。罗柏说他叫阿索尔,开战前在女泉镇干男妓的营生。
一行人驱马前行,不知道谁起的头,他们唱起了歌颂金牙城战役的歌谣,吟唱着巨龙如何用敌人的鲜血去血祭心树,罗柏很高兴听到这些,他不由自主的跟着一起放声高唱,
“不要畏惧艰难,不要畏惧险阻。
这是我们在血与火之中的救赎。
以她的荣誉宣誓。
我们坚信,
我们坚信龙骑士已经降临。”
雷蕾骑马跟在最后,她平静地听着,没有跟着唱。他们穿过一片平坦的土地,穿过堤坝和沟渠,夜晚的天空在更多的火光照耀下泛光,罗柏知道,那是雇佣兵团集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