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衣似金非金,是用一种十分坚硬难得的材质拉成丝线钩织而成,刀剑不入,水火不侵,且轻如鸿毛,是极为珍贵的护身宝物,有了它,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啊!”冯远道激动地解释说:“天上蟠桃千年得,地上金缕万年遇,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啊!”
闻言,南桂连忙道:“公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您还是自己留好!”
萧琉音抬起手,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
“再珍贵的东西,也不过是身外之物,比不过性命重要。我随身有李忠保护,比起我,你更需要它。”
她说罢,向南桂与鲁振施以一礼:“祝二位,平安喜乐,百年好合。”
南桂还要拒绝,鲁振拦住了她,向萧琉音郑重拱手。
“多谢公主!”
萧琉音肯下这么大手笔是有原因的。
邵云身边,唯冯远道,崔浩,鲁振,陈勇四人最为得用。
冯远道已不会成为她的阻力。
后三者中,只有最后上山,手握技术,对皇室没有太大仇恨,且与崔莹不和的鲁振可以拉拢。
萧琉音想要话语权,就必须投其所好。
这两样东西,珍贵不说,最重要的是完全送到了鲁振的心坎上。
鲁振明白她的用意,却也不得不收下这两份大礼。
邵云笑了笑。
他让萧琉音送份好礼,以便手下之人对她改观,好将彼此合作的事慢慢移到台面上来,让她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为自己出谋划策。
没想到萧琉音直接借此机会,将鲁振给拉拢了过去。
可真是一点亏也不吃,抓住点机会就要得到最大的利益。
原想让萧琉音出丑,却反倒让萧琉音收获了一大波好感。
尤其和她一比,自己送的礼显得俗极了。
崔莹更不服气了。
她眸子一转,还欲找事,却被崔浩一把按住。
崔浩眸中露出告诫之色:“这是鲁振和南桂的婚礼,你收敛点。”
崔莹冷哼一声,收了心思。
萧琉音对南桂道:“时候不早了,我也有些乏,先告辞。”
“公主慢走。”
萧琉音走后,鲁振迫不及待地打开《天宫造册》。
邵云坐在他身边够着头看。
“字儿还挺好看。”
“人家是公主,写字儿能不好看吗……哎!云哥,你干什么!这书是给我的!”
只见邵云一把将书从鲁振手里抽走。
“借我看看不行?”
“看得懂吗你!”
鲁振一瞪眼,将那本《天宫造册》抢了回来,还珍之重之地抚平了根本不存在的褶皱。
邵云啧了一声,没再和他抢,只端起面前的酒碗,轻啜了一口。
烈酒入喉,辛辣激起一身征服的快感。
……
这夜之后,萧琉音便没有再蜗居在那栋小楼中,而是时不时地到外面走走。
惊云山中人对她的态度从敌视慢慢转为了漠视,有些年纪大些的人甚至会主动和萧琉音说上两句话。
“这个种地,讲究可多着呢!单是这浇水,就春夏秋冬,晨午晚夜,各不相同。春天中午浇,夏天傍晚浇,秋天早上浇。浇了就得浇透,不能浇半截,要不这根就枯了……”
萧琉音认认真真地听着,看着老农浇水。
老农佝偻着身子,一手浇着水,头也不抬:“你说你好端端一个公主,放着那好路不走,非跑我这来。我这浇地弄的到处都是泥点子,回头弄脏了你的漂亮衣服,有的你哭!”
他说话的语气,像在训斥自己的小孙女。
萧琉音被逗笑了。
她叹了一声,说道:“民生,民生,农,就是民之生计,我若不知农有多难,自然也就不解民生。”
老农摆了摆手。
“你们这些人说话,老头子我听不懂。不过看你顶着这大太阳在我这站了这么久,就知道你这个女娃,”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儿不是空的。”
萧琉音难以承受似的微微低下头。
老农的手掌,就如同未教过水的土地一般,干堌虬结,僵硬难看,一道道裂开的皮与茧子比邻密布,就如同这脚下沟壑纵横的泥土地。
而他,要用这一双饱经风霜的手,从这又丑又脏的黑泥里,养出一穗穗的麦子来。
这时,一阵轻快的马蹄声传来。
萧琉音循声望去。
不远处,一匹枣红色的马载着一身红衣,正朝他们的方向而来,眨眼间便到了眼前。
骑在马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因婚礼一事到现在都不痛快的崔莹。
见到萧琉音,她速度不减反快,驭马疾驰而过。
马蹄踏过老农刚浇过水的泥土地,溅了萧琉音一身的飞泥。
“主子!”
朝露愤怒地看向崔莹:“你做什么!”
“吁!”
崔莹这才停下,拽着马绳转了几圈,使马头正对着萧琉音。
她高高坐在马上,神态和语气全无歉意:“不好意思。不过骑马就这样,很难控制。”说着说着,崔莹突然想起来似的,故作懊恼道:“哦对,我忘了,你应当不会骑马吧?”
这次,不等朝露出声,老农率先破口大骂。
“嘿呦!你个造孽的小丫头片子!当你五爷没骑过马?你就是故意的,还拿那马当借口!马都委屈死了!狗黑子绣花,你瞎逞能!下来!跟人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