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刚刚在萧慕白跟前,表现得有在她跟前的三分热络,恐怕就不会有此感慨,难不成刚刚是身为女人的矜持?
萧眉眨了下眼睛,狐狸眼皎洁如月,血红泪痣点缀在眼尾下方,衬着白皙皮肤分外明显。
沈绵淼收回视线,不再直视她的眼睛,她的这双眼有股说不出诡谲的魔力,一旦看进去,就好似再也出不来。
她幽幽道:“我知道妹妹的心意,既然我与妹妹如此投缘,也没有不帮衬的道理。妹妹美貌,想必世子天长日久地见着,总会有心动的那一日。”
她毕竟是正妻,纳一小妾的权力也还是有的,其实这也是萧眉在她身边献媚的原因吧?
哪知萧眉闻言,竟不为所动道:“姐姐以为妹妹是看上了世子?”
难道不是吗?沈绵淼疑惑地看向她。
但见她狡黠的狐狸眼飞快地闪过一丝轻蔑,随后嘴角扬起:“姐姐多虑了,世子高贵,妹妹高攀不起。”
她嘴巴里虽是说着高攀不起,但里面却暗杂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沈绵淼是真的没有料到她会直接摊牌,还扬言对萧慕白不感兴趣。
既然对他不感兴趣,那她是对谁感兴趣?
总不能,是对她吧?
她正这么想着,眼前的萧眉突然凑到她耳边,深吸一口气,低声吐出:“姐姐身上好香啊。”
感受到耳边的燥热气息,沈绵淼有些慌忙地挪了挪身子躲避开,耳尖莫名红了:“不如妹妹香,今日妹妹房里点的是檀香吧,身上都沾染了檀香味。”
萧眉低低“嗯”了声,脸上流露几分意味深长的表情来。
她身上,有他的气息。
还真的是有趣...
*
沈绵淼就发现,有的时候萧眉就是把她当成一只猫,非得要想尽法子靠近,然后深深吸上两口才罢休。
她也没特地去熏了香,有时还特地没上脂粉,即便这般,她都有兴致靠近她,仿佛能在她身上闻到不一般的味道。
真是怪人,好在她是女子,若是男子,恐怕她早就找根棍子把她赶得越远越好。
萧慕白最近挺忙的,忙到都没时间来后院,不仅没来东院,连扶柳苑也都没有宿过。
薛姨娘和姜姨娘经过她上次指点后,两个人都在悄然改变,初一十五来请安的时候,沈绵淼看着她们的眼神,满眼欣慰。
就是可惜,整日里见不到萧慕白的面,她们即便改变再多,也等不到人来欣赏,盼萧慕白,真像是盼久旱逢甘霖,成天眼巴巴地。
沈绵淼看着她们苦等,也心生不忍,特地派人打听了萧慕白的动向。
原来他近些日子忙碌,是因为容政即将被押解进京,还是由赈灾归来的国师亲自押解的。
国师这一去赈灾,就是两月,等灾情缓和,他不日便要归京。
沈绵淼脑中一闪而过,当日在宫门见到国师的样子,身形羸弱,面色苍白,像是大病过一场的样子。
便不免有些担忧,他来去匆匆,是不是也有身子支撑不住的缘故?
国师就像是晋国的定海神针,有他在就会赐福于万民,所以晋国子民对国师都有一种恭敬乃至于仰慕的感情,她也不会例外。
更何况,因着上辈子做的荒唐事,她还额外有份愧疚之心,自然更加希望国师能够身体康健,继续守护晋国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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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两月的萧慕白终于露面,旁的院也没有去,直奔东院。
这个时候,沈绵淼还在跟萧眉讨论胭脂水粉,她这两月得空就跟萧眉去逛铺子,脂粉铺、成衣铺、首饰铺逛了个遍,萧眉见多识广,拿着任何胭脂都能给她讲解一番效用,所以每次回来,她都有些意犹未尽地继续听她说。
萧慕白进来的时候,萧眉正亲自试验一款京城风头正盛的口脂,莹白指尖沾了点,轻轻地点在沈绵淼的唇上,这一副画面就像被定格住,他陡然顿住脚步。
随后,眉头皱起。
他这妖里妖气的表妹,似乎和他的妻子走得太近了些?
近到,让他莫名有些危机感。
而坐着等上妆的沈绵淼此刻轻抬起下巴,感受着萧眉指尖在她唇瓣的摩挲,抬眸撞进她深邃眼眸,不由得心头一跳。
她此刻终于想起来,眼前这张脸为什么感到熟悉了!
不就是当初跟在萧慕白身边的那张脸吗?
一模一样的血滴泪痣,魅惑众生的狐狸眼,她怎么一时就没有想起来?
不,不对。
那个人是男的,萧眉是女的,男女有别,她应该不会是他。
况且,萧眉对女人的脂粉这么了解,寻常男子怎么可能了解得这么透彻?
天下间有泪痣的人那么多,怎么她就是他了?
就在沈绵淼恍惚之际,突然耳边传来一道清咳声。
她猛然回神,转头看向来人,站起身喊了声世子。
而一旁的萧眉也跟着叫了声堂哥,随后将沾染沈绵淼口脂的指尖,复又点在她的唇瓣上,她本就唇红如血,抹上口脂后更是添了几分艳色。
萧慕白瞥了一眼萧眉:“你先下去,我有话与你嫂子说。”
萧眉退下后,萧慕白跨步坐在刚刚萧眉坐的凳子上,又伸手拉着沈绵淼坐在他对面。
沈绵淼一时躲闪不及,坐下后,便不动声色地收回手道:“世子,今日你怎么过来了?”
她语气有些疏远,萧慕白听出来了,但没有不悦,他道:“虽然你与老家那些人不亲近,但是你和萧眉却是相处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