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绵淼发誓,下次她再也不会,让萧眉在她额头画这种奇形怪状的花钿了!
好好的一个晚宴,本来可以安静吃瓜看戏的,却不想她成了戏中人,教众人看了场好不精彩的戏!
萧慕白与她谢恩完,还与黎沐鹤一礼,虽然事情是他挑起来的,但他是无心,本也没有料到这件事会成为皇后与慧妃之间的斗法吧?
黎沐鹤静静地看着她,淡声道:“吾多言,不曾想为世子妃带来困恼,能否明日来摘星楼一叙,吾为你作法祈福?”
作法祈福?还是黎沐鹤亲自主持的?!
她得多大的面子?他只为帝王和万民祈福的啊。
她面露震惊之色:“妾身...何德何能...”
话还没有说完,萧慕白突然拉着她的手臂,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恭敬不如从命,是淼淼的福气。本世子明日会与淼淼一起,叨扰国师了。”
黎沐鹤闻言,只淡淡地“嗯”了声,随后便转身,朝着他的座位走去。
沈绵淼还没有从震惊中缓和过来,萧慕白居然就这么帮她给应下了?
黎沐鹤落座后,歌舞起,气氛逐渐转而融洽,而沈绵淼则没有了吃瓜的心思,只希望接下来不要出其他幺蛾子才好。
萧慕白脸色调节也快,现下已经面色如常地应对官僚的敬酒。而沈绵淼面对各女眷的打量讨论,还能维持脸上的笑容,只不过面皮多少有些僵硬。
突然,她的身旁有抹倩影悄然落座,待偏头看去,只见张俏丽的脸笑容甜美地喊她:“世子妃。”
待看清了脸,她脸上的笑容终于坚持不住地垮了下去,“长乐公主。”
眼前这位长乐公主,乃是先帝最小的女儿,深得先帝喜爱,不仅如此,卫沉珉登基后,对她这个妹妹也是极尽宠爱,即便及笄,也依旧留在宫里,不曾出宫开府别居。
皇家子弟就没有一个长得差的,长乐公主容貌俏美,还未完全长开的年纪,却已然有了倾城之貌。
但是,沈绵淼讨厌她。
因为...她害死了桑桑!
能在宫里得宠的女子,每一个心思是迟钝的,敏锐察觉到她对她的不喜,长乐却依旧笑容浅浅:“你是桑丘的姐姐吧?我与他在同个书院读书,他经常与我提起你。”
是了,他们之间的孽缘,便始于东林书院。
沈绵淼不咸不淡道:“是吗?但是桑桑从未在我跟前提起公主,他这孩子一向守礼,想必公主也是能感受到的吧?”
长乐脸上的笑容往回收了收,眼中的热切也淡了下去,悻悻站起身道:“等下桑丘就会进来,本公主对他有信心成为国师的徒弟,想必世子妃你也是吧?”
随后,也没等沈绵淼回答,便施施然离开。
正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不过,她是怎么知道桑桑想要当国师徒弟的?
她一想到上辈子长乐对她这个傻弟弟的利用,就咬紧后槽牙,忍不住怀疑若是桑桑真的当上国师的徒弟,长乐不会更加利用桑桑吧?
她骤然有些头疼地扶额,感情之事上,他们两姐弟这都是什么命?
*
沈绵淼见了长乐后,内心有些苦闷,一连喝了两三杯果酒,再倒的时候,还是被身后的胭红给拉住了。
她讪讪松开,百无聊赖地盯着舞女瞧。
每年的歌舞都一个样,没有什么新意,她看得都会跳,没意思极了。
盯着看了会儿,酒气上涌,头有些晕,看着眼前这群觥筹交错的众人,她站起了身。
身形摇晃了下,胭红立马上前扶住了她:“世子妃。”
她道:“你扶我出去醒醒酒。”
还没有到黎沐鹤选徒时间,所以她出去透口气再回来看也来得及。
胭红将她扶了出来,她深深吐出口气后,便朝着附近的小花园走。
胭红跟着她的步伐,疑惑出声:“世子妃,咱们这是去哪?”
她的脚步顿住,想到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来皇宫,便道:“就在附近走走,说不定还能遇到小花园。”
胭红有些奇怪,她怎么感觉世子妃其实走的是有方向的?但她不是第一次来皇宫吗?
还真遇到一花园,胭红内心更加惊奇了。
沈绵淼也不管身后胭红的心思,径直走向园中的亭子,随意挑了个石凳坐下。
越往园中走,宴会的喧闹声越是减弱,直到消失在耳畔。
难得的寂静,她闭上眼睛,空中花香浮动。
突然,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劲风,她伸手抱紧了手臂,胭红眼尖地看见道:“世子妃,您在这坐会儿,奴婢回去拿件披风来。”
沈绵淼不甚在意地摆手:“去吧。”
胭红退下后,这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今夜月明星稀,摘星楼的上空悬挂一轮圆月,难得的满月夜。
想到黎沐鹤刚刚说的祈福,她内心的愧疚又加重一层。
毕竟,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上辈子她那样对他,这辈子他还要给她祈福。
她简直都没有那个脸明天去摘星楼。
正想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就在这时,突然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你倒是会躲懒。”
闻言,浑身一怔地转身,本该在首位上的男人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正满眼兴味地看着她,盯得她内心有些发毛。
但一想到刚刚席间他的话,她就语气不满地开口:“臣妇自然要远离陛下的视线,否则惹得陛下不喜,陛下将臣妇给赶出去可如何是好?”